正月十七,一个依旧阴冷的清晨。泉州港外,迷雾未散,一艘伤痕累累的郑家哨船,如同疲惫归巢的倦鸟,悄然驶入了港口。

它带回来的,是郑芝龙日夜期盼,却又无比恐惧的最终消息。

消息如同一声丧钟,瞬间敲响了郑府的大门,也敲碎了郑芝龙心中最后一丝侥幸。

“家主!大公子……大公子和三爷的船回来了!”

亲兵头目连滚爬爬地冲进郑芝龙的书房,声音带着颤抖,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。

郑芝龙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,因为动作太快,眼前一阵发黑,他强自稳住身形,急声问道:“芝虎呢?芝虎可在一起?”

亲兵头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以头抢地,带着哭腔道:“二爷……二爷他……被沧州军生擒了!大公子和三爷……只带回了一艘船……”

“嗡”的一声,郑芝龙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,耳边轰鸣作响,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。

他踉跄一步,扶住冰冷的桌案,手指死死抠进坚硬的木料里,总算是没倒下。

尽管早有心理准备,但当这最坏的消息被证实的瞬间,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滔天的屈辱,依旧几乎将他击垮。

“让他们……立刻来见我!”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,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。

二个时辰后,郑森和施琅被引了进来。两人形容憔悴,衣衫虽勉强整洁,但眉宇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疲惫、挫败与惊悸,却无法掩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