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天不能动,七天不能喝水。”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嘱咐,“能挺过去,是你的造化。”
第一日,马和在剧痛和高热中辗转。汗水浸湿了草铺,他时而清醒,时而昏迷。恍惚间,他仿佛又回到了昆阳家中的庭院,听见父亲在梨树下诵读经文。
第二日,他开始说胡话。用仅存的意识,他低声背诵着父亲教他的星图方位:“北辰在中,紫微垣在左,太微垣在右...”
同屋的一个少年受不住痛苦,在夜里悄悄解开了包扎的布条。天亮时,他已没了气息。太监进来,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了出去。
第三日,马和的高热稍退。他勉强睁开眼,看见斜对面铺位上有个少年正盯着他看。
“你昨天在背什么?”那少年声音虚弱,“像在念经。”
“星图。”马和的声音嘶哑。
少年不解地摇头:“这时候还想那些做什么?”
马和没有回答。疼痛依然剧烈,但他的神志渐渐清明。他观察着这间屋子:四面无窗,只在屋顶留了个通风口;地上铺着干草,约莫躺了十几个人;墙角放着水桶,但所有人都被禁止饮水。
第四日,又一个人被抬了出去。这次是个年纪较小的男孩,前日夜里就一直哭闹不止。
“他受不了疼,自己把伤口抓烂了。”斜对面的少年低声说,“这是第三个了。”
马和默默数了数,屋里还剩九个人。
第五日,他开始感到喉咙像被火烧。干裂的嘴唇上布满血口,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刺痛。但他牢记着太监的嘱咐,强忍着不向水桶看去。
斜对面的少年突然开始抽搐,口吐白沫。太监进来查看后,摇了摇头:“没用了。”
第六日,马和感到意识又开始模糊。他咬破自己的嘴唇,用疼痛保持清醒。鲜血的咸腥味在口中弥漫,让他想起昆阳城破那日的血腥。
“你...还好吗?”旁边铺位传来微弱的声音。是那个曾问他星图的少年。
马和勉强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