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公公,这……这不合规矩……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颤声道,他是先帝身边伺候了三十年的老人,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内侍。
“规矩?”刘瑾嘴角扯出一丝冷笑,眼神里满是不屑,“如今,皇上的意思,就是规矩!咱家奉皇上旨意,接管乾清宫守卫及丧仪事宜,尔等敢抗旨?”
马永成带着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太监,立刻上前,不等那些老太监反应过来,便架着他们往外走。老太监们挣扎着,哭喊着,却被强行拖拽出了乾清宫,很快就没了声音。
内阁大臣们看着这一幕,气得浑身发抖,却又无可奈何。如今新皇在侧,刘瑾等人手握宫禁之力,他们空有朝堂之权,在这深夜的皇宫里,竟无半点反抗之力。
很快,乾清宫内关键位置的侍从,都被换成了“八虎”的亲信或可靠之人。整个过程迅速、安静,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,没有一丝拖泥带水。刘瑾站在乾清宫的殿门口,看着殿外巡逻的守卫都换成了自己人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
次日,新皇登基大典在一片悲戚与仓促中举行。繁琐的礼仪一项项进行,朱厚照穿着沉重的龙袍,按照礼部官员的指引,跪拜、祭天、接受百官朝贺。他脸上努力装出悲戚的模样,心里却只觉得厌烦,只盼着这一切快点结束。
大典结束后,年轻的武宗皇帝回到已然陌生的乾清宫,看着空旷而威严的大殿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,更多的却是摆脱束缚后的轻快。他一屁股坐在龙椅上,长长地舒了口气,随手将头上的皇冠摘下来,扔在一旁的案上。
刘瑾适时呈上一杯参茶:“皇上劳累一日,喝口茶润润喉。这是上好的长白山人参,奴婢特意让人炖了三个时辰,能补元气。”
武宗接过茶杯,抿了一口,眉头皱了起来:“这皇帝,当得也不甚自在,今日这大典就折腾得朕腰酸背痛,还有那堆积如山的奏章,下午看了几本,看得人头昏眼花。”
刘瑾眼中精光一闪,垂首道:“皇上恕奴婢多嘴。先帝勤勉一生,事必躬亲,每日批阅奏章到深夜,以致龙体受损,英年早逝。如今皇上初登大宝,正当涵养精神,稳固龙体,岂可被这些琐碎政务所累?”
“哦?”武宗看向他,眼中露出一丝兴趣,“你有何主意?”
“奴婢以为,司礼监批红之制,虽沿袭旧例,然流程繁复,内阁票拟后需呈皇上御览,再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批红,一来二去,效率低下。且那些阁老们,动辄引经据典,为一点小事争吵不休,徒耗光阴,反而耽误了政务。”刘瑾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精准地戳中了武宗的痛点,“不如……稍作变通。奏章依旧由内阁票拟,但批红之权,可由皇上信任之人轮值代行,皇上只需每日览其要害,定其大略即可。如此,既可节省皇上精力,让皇上有时间休养身心,又能加快政务处理,岂不两全其美?”
武宗眼睛微微一亮。他自幼厌烦经史子集,对枯燥的政务更是头痛不已,刘瑾此言,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。他想了想,问道:“信任之人?轮值?这合适吗?”
“正是。”刘瑾上前一步,语气愈发恭敬,“马永成、谷大用、张永、丘聚、魏彬、高凤、罗祥,连同奴婢,皆蒙皇上厚恩,自东宫起便追随皇上,忠心不二,且常在御前,熟知圣意。由我等八人轮值,协助皇上处理章奏,必能体察皇上心思,事半功倍,绝不敢有丝毫懈怠。”
年轻的皇帝本就对政务毫无兴趣,又十分信任刘瑾等人,几乎未做太多思考,便挥了挥手:“准了!就按你说的办!这些奏章,看得朕心烦!”
“奴婢遵旨!”刘瑾深深叩首,额头触地的瞬间,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。司礼监,这个内廷最重要的权力枢纽,就这样被他一招“偷梁换柱”,悄无声息地架空了。那些阁老们自以为掌控着票拟之权,却不知批红之权才是真正的实权,如今这权力,已然落入了他和“八虎”手中。
权力如同甘美的毒药,一旦尝到滋味,便再难舍弃。随着批红权的易手,“八虎”的势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。刘瑾开始进行更精密的权力布局,将触角伸向宫廷的每一个角落,织就一张无形的大网。
这日,刘瑾在司礼监值房内,铺开一张绘制详细的宫城布局图,“八虎”其余七人围在桌旁,神色肃穆。
“马永成。”刘瑾指着图上标记的各大宫门,沉声道。
“弟在!”马永成躬身应道。
“宫门禁卫,乃重中之重。皇上安危,系于宫门,内外朝官员出入,亦需严加把控。你,给咱家把午门、东华门、西华门,尤其是乾清宫和日后要建的豹房周边的守卫,牢牢抓在手里!更换所有校尉头领,全部换成咱们的人,任何人出入,皆需经你亲笔核准,若无你的印信,便是内阁首辅,也休想随意进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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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白!”马永成眼中闪过厉色,“大哥放心,小弟定当亲自坐镇宫门,一只苍蝇也别想乱飞进皇上的住处!”
“谷大用!”刘瑾转向下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