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城的胡同比四合院片区更显破败,积雪在青砖地上冻成了硬壳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李末派去的两个手下,一个叫老周,早年是退伍兵,身手利落。
一个叫小马,心思细,能察言观色。
两人揣着李末给的二百块钱,用了三天时间,终于在琉璃厂附近找到了合适的地儿——一处废弃的颜料坊。
坊子有个小跨院,正屋的门窗早被拆走了。
老周和小马从黑市上淘来几块破旧的木板钉上,又在院墙上凿了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小暗门。
口用半人高的柴垛挡着,远看就像堆着的废料。
跨院深处还有间地窖,冬暖夏凉,正好用来存粮食。
李末趁着夜色,用瞬移把两车粗粮和少量细粮、腊肉送了过去,地窖瞬间堆得满满当当。
粗布袋子上缝着的“粗粮”“细粮”布条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浅白的光。
一切准备就绪,老周负责在暗门外接应,小马在院里主持交易,两人都换上了打补丁的棉袄,说话带着南城的口音,尽量不引人注意。
同时李末又叫来十来个忠心手下,他们平时不怎么露面,只有有人在黑市里闹事的时候,他们才会出来摆平。
李末定的规矩很死:只收现金,不要票。
每人每次最多买十斤粗粮。
细粮和肉得提前跟老周递话,确认是“懂行”的人才能交易。
交易时不许问粮食的来历,也不许打听彼此的身份,钱货两清就走,绝不拖沓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宣传,黑市终于“开业”了。
第一天晚上,雪下得小了些,老周在柴垛旁蹲了半个时辰,冻得手都僵了,才等来第一个客人。
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,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头巾,手里攥着个布包,声音压得极低:“有……有玉米面吗?”
老周没多话,只点了点头,掀开柴垛让她进去。
妇人进了院,看到小马手里提着的粗布袋子,眼睛一下子亮了,哆嗦着从布包里掏出两块钱,买了十斤玉米面。
临走时,她还回头看了眼地窖的方向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没问出口,揣着袋子快步消失在胡同里。
头三天,来的都是附近的穷苦人家,买的都是粗粮,地窖里的粮食少得慢。
直到第四天晚上,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袍的老头找到了老周,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,语气沉稳:“听说你们这儿有细粮?我想用点‘玩意儿’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