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到食堂门口，就听见大师傅老张的大嗓门：“傻柱！可算把你盼来了！”

老张正蹲在灶台边捡白菜，手里还攥着半颗没剥完的，看见傻柱，立马直起腰，指了指旁边的竹篮，“你瞅，李副厂长一早就让人送了五花肉来，说是中午要请厂里的技术员吃饭，特意叮嘱让你掌勺。”

傻柱把布包往案板上一放，撸起袖子凑过去，掀开竹篮盖儿，一股新鲜的肉香扑面而来。

那五花肉肥瘦相间，纹理像画出来的似的，他用手指按了按，肉质紧实，忍不住咧嘴笑：“这肉好！中午给技术员们露一手，整个红烧肉，再配个白菜炒肉，保准让他们吃了还想再来。”

老张嘿嘿笑：“就等你这话呢！昨天还有工友问，啥时候能再吃你做的红烧肉，说上次吃了，连碗底的汤汁都拌了馒头。”

傻柱没接话，拿起刀开始切肉，刀刃落下，“咚咚”的声响在食堂里回荡，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步骤——先把肉切块焯水，去尽血沫，再用冰糖慢炒出琥珀色的糖色，加酱油、料酒焖煮，最后大火收汁，这样炖出来的肉，入口即化，连骨头缝里都浸着香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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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忙着，食堂门口传来脚步声，李怀德背着手走了进来。

他穿了件半旧的中山装，领口扣得严严实实，看见傻柱，脸上露出点笑容：“傻柱，中午的菜可得上点心。技术员们这段时间盯着生产线，熬了不少夜，得让他们吃点好的，补补力气。”

傻柱停下刀，点头应道：“李副厂长您放心！保证让大家伙儿吃得心满意足，下午干活更有劲儿。”

李怀德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又叮嘱了几句“别太咸”“多放些蔬菜”，才转身离开。

傻柱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有点得意——虽说李怀德平时对他不算热络，但对他的手艺，从来都是认可的。

中午的食堂格外热闹。

红烧肉刚端上桌，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屋子，排队打饭的工友们都伸长了脖子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盆肉。

技术员们坐在角落的桌子旁，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，立马露出满足的表情：“傻柱，你这手艺绝了！比我家老婆子做的还香！”

傻柱听了，笑得更欢，手里的勺子也不由得往他们碗里多盛了些肉。

李怀德也来了，打完饭特意坐到傻柱旁边，咬了口红烧肉，点点头：“不错不错，比上次还好吃。我跟杨厂长说过，食堂离了你，可就少了灵魂了。”

傻柱挠挠头，有点不好意思：“您过奖了，就是瞎琢磨。”

正说着，许大茂拎着个旧饭盒走了进来。

他脸色比前几天好了些，但眼底还是藏着倦意，下巴上冒出了青茬，看样子是没休息好。

他走到打饭窗口，头压得低低的，声音有点沙哑：“给我来两勺米饭，再来点青菜。”

打饭的小李看了傻柱一眼，见傻柱没说话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舀了两勺清炒白菜递过去。

许大茂接过饭盒，手指捏着饭盒边，指节泛白，他没看任何人，转身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，慢慢扒着米饭，白菜嚼得没滋没味。

傻柱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没太得意，反而有点不是滋味。

他知道许大茂这阵子难熬——厂里因为他找人打傻柱的事，不仅警告了他，还把他派到远郊区放电影，每天天不亮就得骑自行车出发，天黑透了才能回来，折腾得够呛。

而且大院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事，见了许大茂都不怎么说话，以前跟他凑在一起抽烟的几个邻居，现在也都躲着他，许大茂也越来越沉默。

下午快下班的时候，傻柱除了红烧肉以外，还特意多盛了两勺白菜炒肉，又拿了两个白面馒头，用饭盒装好。

他本来想直接带回家给吴晓燕，可走到食堂门口，就看见许大茂蹲在路边抽烟，身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，里面装着放映机的零件，看样子是刚从郊区回来。

傻柱犹豫了一下，还是走了过去，把饭盒递到许大茂面前：“拿着吧，刚做的白菜炒肉，还热乎着呢。你这天天跑郊区，风吹日晒的，得吃点有油水的补补。”

许大茂抬起头，烟灰落在裤子上，他也没拍。看见那盒菜，他愣了一下，眼神复杂，有惊讶，有尴尬，还有点不服气。沉默了半天，他才低声说：“我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
“谁跟你假好心了？”傻柱把饭盒往他手里一塞，语气有点冲，但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敌意，“我就是觉得，再大的仇，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。你要是还记恨我，以后咱各走各的路，互不相干。但这饭，你得吃了，别糟蹋了我的手艺。”

许大茂捏着饭盒，手指微微颤抖。

饭盒里的热气透过铁皮传过来，烫得他手心发暖。

他看着傻柱转身离开的背影，心里五味杂陈——他知道傻柱嘴碎、脾气爆，可心眼不坏。

当初是他先找人打傻柱，毁了自己的前途，傻柱没跟他计较太多，还给他送吃的，这让他心里又酸又涩，像吞了颗没熟的柿子。

傻柱回到大院的时候，天已经擦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