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紫儿夫人,我家主子请您上楼一叙。”
紫儿挑眉:
“你们主子是谁?”
“董郎大人说,刚巧在楼下看到您,想着有些话要说。”
侍卫侧身让出楼梯的方向。
紫儿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却不动声色,对巧嘴道:
“你在这儿等着。”
她提着裙摆,缓步走上铺着红毡的楼梯。
二楼是间雅致的茶室,门帘是月白色的纱,绣着几竿翠竹。
她伸手掀开帘子,就见董郎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桌旁,一身墨色锦袍,袖口绣着暗纹,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玉佩。
“倒是让你费心了。”
董郎抬眼,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几分探究,
“都到了这份上,还能记得给董坏备成人礼的礼品,是有什么想法?”
紫儿站在离桌三步远的地方,脊背挺得笔直:
“买礼品是我作为嫂嫂该做的事,实在没有别的想法。”
董郎嗤笑一声,往椅背上一靠,翘起了二郎腿,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,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眼:
“你倒是大度。他天天来捣乱,砸你的东西,抢你的吃食,你倒半点不介意?”
紫儿没接话,只是目光落在桌旁那只煮茶壶上,壶嘴正冒着细密的白气,丝丝缕缕地往上飘,像极了这府里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。
“你可知,董坏虽是我弟弟,却一直是土洲之主的竞争者?”
董郎忽然开口,语气沉了几分,
“他背后有不少老臣支持,天天琢磨着怎么让我下台。倒是你,作为我的妻子,对他这般费心,我倒是看不明白了。”
壶里的水“咕嘟”响了一声,白气冒得更凶了。
紫儿抬眼,迎上他的目光,声音平静:
“无论他与你是什么关系,成人礼总归是大事,我总该有所表示。”
“你的表示,就该是默默无闻。”
董郎放下茶杯,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,
“在这府里,安分守己才是你该做的。”
紫儿的眉头微微蹙起:
“听你这话,是怀疑我跟他串通一气,想对付你?”
董郎挑眉,不答反问:
“难道没有吗?”
“自然是没有。”
紫儿的声音陡然清亮了些,眼底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,
“我紫儿虽不是什么大人物,却还懂是非。你想要的那些权力,争来斗去的算计,我半点兴趣都没有。我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,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。”
她的话说得坦诚,带着几分倔强,倒让董郎愣了一下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,素裙淡雅,眉眼清丽,明明是柔顺的模样,骨子里却像藏着根宁折不弯的竹。
壶里的水终于烧开,发出尖锐的响声。
董郎抬手,示意侍立在旁的小厮换壶新水,目光却依旧停在紫儿身上,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她。
“安分守己?”
他低声重复了一遍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
“这土洲府里,想安分守己,可不是件容易事。”
紫儿没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着,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在她脚边投下一小块光斑。
她知道,董郎的怀疑不会轻易散去,但有些话,她必须说清楚——她要的从不是权力,只是一个能让她和巧嘴安稳立足的地方。
而这份安稳,在这波谲云诡的府邸里,或许比那些昂贵的礼品,更难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