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脚分开与肩同宽,膝盖微屈,内力缓缓从丹田涌向右臂,顺着经脉流转时,先前卡在炼体境中期的瓶颈像被温水冲开般,隐隐松动了。胳膊上的肌肉透着股久违的酸胀感,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顺畅,刀身微微下沉,待气息与刀意同步,我猛地拧腰挥刀,刀刃带着风声,精准砍向那道缝隙!
“铛——”
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台上传开,紧接着是“咔嚓”的碎裂声——那副熟铁胸甲竟从缝隙处劈成两半,甲片碎片“哗啦”一声溅落在地,阳光洒在碎片上,泛着冷硬的光。
台下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惊呼,赵时赏快步上前,捡起半片甲胄,手指摸着整齐的断面,声音里满是赞叹:“刘云兄弟这一刀,角度、力道都拿捏得分毫不差!这改良刀,再配上这劈砍的法子,元军的甲胄可就不管用了!”
我却没太在意周围的称赞,只觉体内气血比往常更烈,浑厚的内力顺着经脉流转全身,四肢百骸都透着舒畅——先前卡在中期许久的炼体境,竟在这一刀后突破到后期了!眼底的视野都清晰了些,连台下将士们脸上的笑容,都看得更真切。
文天祥看我眼中闪着精光,心中已有主意。他让白砚取来纸笔,在高台上挥毫疾书,墨汁落在纸上,力透纸背:“刘云识器善教,深谙战阵之法,可任义军教习,恳请朝廷授其文官之职,以助抗元大业。”写完后,他对着阳光吹干墨迹,将纸郑重地递到我手里:“待我派人将这份举荐送往临安,你且安心教下去,后续的任免之事,有我在。”
午后的日头更烈了些,练兵间隙,文天祥走上演武台,忽然开口诵起了《正气歌》:“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。下则为河岳,上则为日星……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,台下的将士起初还有些拘谨,只敢低声跟读,渐渐的,百余道声音汇聚在一起,洪亮得让校场的风都似慢了几分。
我没跟着读,而是趁着间隙,把两百余名义军分成十个小队,每队二十人,继续练基础队列。古代义军多是农夫、猎户出身,没受过正规训练,队列散乱是常事——之前小规模作战时,就因队列乱了,被元军骑兵冲散过。我让士兵们用木棍当标杆,每人间距三尺,先练“横队看齐”:“眼睛看前面弟兄的后脑勺,左肩对齐,脚要踩在一条线上,别东倒西歪!”
喊了几遍口令,还是有士兵跟不上节奏,前排的人走快了,后排的人就慌着追赶。我干脆让他们练“数步数走”:“喊‘一’时左脚迈,‘二’时右脚迈,‘三’时站定,每步走七寸,别多也别少!”陪着他们走了一遍又一遍,嗓子喊得发哑,阿黎递来水壶,笑着说:“你比赵将军还严,不过这样练,确实齐整多了。”
练了三炷香的功夫,十个小队终于能在半柱香内完成“横队变三角阵”“纵队变环形阵”的变阵——三角阵用来应对元军步兵冲击,环形阵则用来防御骑兵突袭。看着将士们整齐的步伐,我心里也踏实了些:战法再好,没有整齐的队列打底,也落不了地。
傍晚回了营帐,我刚把客家刀放在桌上,帐帘便被轻轻掀开,白砚端着一碗温水走进来,手里还拿了块细软的麻布,布角绣着小小的兰花纹。“刀上沾了甲屑和灰尘,我帮你擦擦吧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像帐外的晚风,温柔又轻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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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灯的光晃悠悠的,灯花偶尔“啪”地爆一下,落在灯盏里。白砚拿起刀时动作格外轻柔,先蘸着温水擦去刀身的灰尘,再用麻布细细清理刀刃上的痕迹——连刀鞘缝隙里的碎屑,她都用指尖抠出来,再用麻布擦干净。擦到刀刃时,她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刃口,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指尖冒出一点血珠。
“小心些。”我忙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过去——这是我从现代带来的棉质布条,比古代的麻布更软,也更吸水。白砚接过布条,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没事,这点小伤,不碍事的。”她缠布条时,指尖还在微微发抖,却没停下擦刀的动作,直到把刀身擦得发亮,才轻轻放回桌上:“刀擦好了,甲屑都清干净了,明日用着也顺手。”
我看着她局促地捏着麻布边角的模样,想起之前改良客家刀时,她总在旁帮忙磨制刀刃,有时磨到手指发红,也只是揉一揉继续干,便开口道:“明日晚上,我想再试试改良突火枪,想在枪托上加个木托,减少后坐力,你若有空,可否来帮衬一二?”
她的眼睛倏地亮了,像落了星光,连忙点头:“有空的!我明日一早就把工具备好,磨石、铁锤、还有你要的硬木,都给你搬到营帐里来。”说完又站了片刻,目光在刀上顿了顿,才端着空碗轻轻退出去,帐帘落下时,我还能听见她的脚步慢了几分,似乎舍不得走太快。
夜色渐深,帐外的虫鸣声渐渐响了起来,帐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,紧接着是一道清柔的女声:“刘公子在吗?小女吴燕殊,有一事相商。”
我起身掀帐帘,见月光下站着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女子,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,被晚风轻轻吹着,像流动的紫雾。她身形纤细,面容清丽,额前的碎发被月光染成银白色,一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,手里还握着一柄短剑,剑鞘是深绿色的,缀着小小的银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