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荒谬!”一名武将忍不住喝道,“长平之仇,不共戴天!对赵人怀柔?他们可会对我秦人怀柔?保留王号?岂非养虎为患!”
王翦也微微皱眉,开口道:“魏先生书生之见。战场之上,瞬息万变,岂能缚手缚脚?对敌仁慈,便是对己残忍。赵人悍勇,唯有以更强硬之手段击碎其脊梁,方能真正征服。保留王号?更是无稽之谈,徒留祸根!”
李斯也淡淡道:“法家治国,首重威权。怀柔示弱,恐令六国遗民心存幻想,反而不美。大王当以绝对之威,临御天下。”
蒙毅有些担忧地看了魏缭一眼。
魏缭并未退缩,平静回应:“诸位之言,皆立足于‘破’。缭非反对破,破为立之前提。然,破之后若不思立,或立之根基仅为恐惧,则破之成果恐难持久。赵地非韩地,民风、底蕴迥异,强硬镇压,或可收效于一时,然反抗之火种必深埋地下,遇风则燃。缭所谓怀柔,非是示弱,乃是另一种更强韧的征服——征服人心。此乃为大王日后一统天下,减少反复叛乱之‘成本’。”
他再次强调了“成本”二字。
嬴政始终沉默地听着双方的辩论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。殿内安静下来,等待他的决断。
良久,嬴政缓缓开口,声音不容置疑:“李牧,必除之。李斯,反间之事,由你负责,不惜重金,务必促成。”
“臣领旨。”李斯躬身。
“王翦。”
“老臣在。”
“命你为主将,蒙恬为副,统率大军二十万,出井陉,进逼邯郸。以正兵压之,寻机与李牧决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