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内几名心腹头领闻言,皆是一惊。攻打秦军经营了数月、防御最为森严的中军大营?这无异于以卵击石!
“大王,不可啊!”一位老成持重的头领急忙劝阻,“秦军营垒坚固,弩箭厉害,我们硬冲,只会白白牺牲族中儿郎!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!”译吁宋猛地转身,怒视着他,“等着秦人把我们一个个困死、饿死吗?!我们没有退路了!只有拼死一搏,打掉任嚣的帅旗,秦军必乱!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!”
他的逻辑简单而残酷,也带着被逼到绝境后的歇斯底里。部分年轻气盛、同样被压抑了许久的头领,被这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所感染,纷纷出声附和。
最终,在西瓯本部核心力量的裹挟下,一支约两万人的军队,在雨势稍歇的清晨,如同绝望的狼群,扑向了任嚣所在的、位于漓水与湘水交汇处的秦军核心大营。
然而,他们的一切动向,早已被如同幽灵般潜伏在侧的“山越营”探子,看得一清二楚。
秦军大营,了望塔上。
任嚣披着蓑衣,望着远方山林中惊起的飞鸟以及那隐约传来的、不同于往常的喧嚣,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之色。他转头对身旁按刀而立的赵佗淡淡道:“果然来了。按预定方略,迎敌。”
“诺!”赵佗眼中闪烁着猎手般的兴奋,抱拳领命,快步走下塔楼。
当译吁宋率领着西瓯战士,呼喊着战歌,冲出山林,冲向秦军那看似沉默的营垒时,迎接他们的,是经过数月加固、壕沟更深、栅栏更坚、弩阵布置更为刁钻的死亡陷阱。
秦军并未出营野战。营墙之上,无数“破军”弩冰冷的箭簇,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着寒光。当越人进入射程,军官令旗挥下,密集的弩箭如同死亡的蜂群,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泼洒而出!与此同时,布置在营垒侧翼高地上的小型投石机,也开始抛射浸满火油的石弹,在越人冲锋的队伍中炸开一团团火焰与混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