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融点点头,若有所思:“或许…… 可以设个‘劝农亭’,让豪强派代表参与,既给他们面子,也能让他们配合新政。”
张恒眼睛一亮 —— 这是孔融第一次提出切实的建议,而非空谈经义。
此后,孔融果然变了。他不再整天闭门不出,偶尔会去田埂上看看农民耕作,听他们说收成;张恒请教民生问题时,他也会结合黑山军的实际,提出 “轻徭薄赋,先教识字再谈教化” 的建议。他还在西院整理散落的古籍,有次讲武堂的学生路过,好奇地探头看,他竟招手让那学生进来,教他认了 “仁”“义” 两个字。
有天傍晚,张恒去看他,见他正给一个从工坊来的小工匠讲书 —— 那小工匠是孤儿,被李拙带大,想认字却没机会。孔融拿着一卷《论语》,用手指着字,一字一句地教,语气耐心,没了往日的倨傲。小工匠手里还攥着一支自己打的箭簇,小声说:“孔先生,等俺学会了字,就把俺们打铁的法子写下来,传给后人。”
孔融笑了,摸了摸小工匠的头:“好,那你可要好好学。”
张恒站在院门口,看着这一幕,心里有些感慨。那颗高傲的名士之心,终究在这片沾满烟火气的土地上,慢慢落了根。
也就在这时,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从西线赶来,身上还带着伤,手里攥着一封染血的信 —— 是张杨写来的。信使跪在张恒面前,声音沙哑:“将军!张将军说,他和匈奴去卑部谈妥了,想邀将军一起,奇袭袁绍在并州的粮仓 —— 晋阳仓!”
张恒接过信,指尖触到血迹,心里猛地一震。晋阳仓是袁绍在并州的命脉,一旦拿下,不仅能断袁绍西线的粮道,还能拉拢匈奴去卑部。可这风险也极大,匈奴反复无常,张杨的兵力又有限,稍有不慎,就是万劫不复。
他抬头看向远方,夕阳正落在西边的山峦上,染红了半边天。刚平静没几日的局势,似乎又要掀起新的风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