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越的大脑宕机了。
足足三秒。
他缓缓地,一帧一帧地,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,看向苏清欢。
胖老鼠?
消息可靠?
你管一只老鼠叫消息来源可靠?这年头连耗子都能考公上岸,进皇家书房当常住户口了?
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根糖葫芦无情地碾压,然后被一只老鼠踩在地上反复摩擦。
“你……”
林越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烧红的炭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他想问,你确定不是昨晚做梦没睡醒?
他想问,你跟老鼠交流用的是什么语种?吱吱语八级证书考了吗?
他更想问,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!
周围,皇叔赵德的党羽们虎视眈眈,眼神像是刀子,恨不得把他凌迟处死。面前,是他“弟弟”的棺椁,虽然里面是空的,但气氛烘托到位了。
结果你跟我说,破案的关键,是一只老鼠的证词?
这要是传出去,他这个太子也不用当了,直接去天桥底下说书吧,艺名就叫“耗子神探”。
看着林越那张从震惊到呆滞,再从呆滞到扭曲的脸,苏清欢还以为自己的功劳不够大,又补充了一句。
“它还说,那个蓝眼睛的人身上有股怪味,咸咸的,还有点铁锈味。”
林越:“……”
行,细节还挺丰富。
这是只警犬鼠吗?
“殿下。”
就在这时,一直缩在后面的李全,连滚带爬地凑了过来,小脸煞白。
他手里还攥着几张纸钱,抖得跟筛糠一样。
“殿下,咱们……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皇叔吧?这……这都快打起来了!”
李全的声音把林越从玄幻的剧情里拉了回来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把脑子里那只肥硕的老鼠给赶出去。
没错,正事要紧。
跟一只老鼠的跨物种交流相比,眼前这帮磨刀霍霍的朝臣才是最大的麻烦。
他目光一扫,对上了不远处皇叔赵德那双阴鸷的眼睛。
老狐狸正冷冷地看着他,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,仿佛在看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。
林越忽然也笑了。
他一把从苏清欢手里拿过那串糖葫芦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大大方方地咬下了一颗。
嘎嘣脆。
真甜。
“唔,不错。”他含糊不清地评价了一句,然后把糖葫芦又塞回苏清欢手里。
他这个动作,直接把对面那帮准备慷慨陈词、声讨太子无德的官员们给干沉默了。
这……这是什么操作?
弟弟的灵堂前,你吃上糖葫芦了?
你是魔鬼吗?
就连苏清欢都愣了一下,低头看看手里的糖葫芦,又看看林越,小声嘀咕:“我就让你尝一口,你怎么真吃啊……”
林越没理她,径直走到棺材前。
他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木,脸上的吊儿郎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沉的悲恸。
“三弟。”
他开口,声音沙哑,带着压抑的痛苦。
“是为兄无能,没能护住你。”
“你放心,害你的人,为兄一个都不会放过!定要将他们挫骨扬灰,让你在天之灵得以安息!”
这番话,他说得情真意切,字字泣血。
配合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眶,那股悲伤简直要溢出屏幕。
不,溢出灵堂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