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可推着杜恒退场。经过前排嘉宾席时,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,不动声色地掠过那些鼓掌的身影。
一位头发花白、气质儒雅的企业代表,笑容和煦,眼神却在她和杜恒身上停留得略久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评估。
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学者,鼓掌很用力,但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鹰,在杜恒身上逡巡。
还有后排一个穿着普通、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,低着头,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脸,但林可敏锐地捕捉到他指间一枚戒指上,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、非自然的光泽。
阴影,如同水底的暗流,在光鲜的重生庆典之下,悄然涌动。
典礼结束,人群散去。林可推着杜恒穿过渐渐空旷的礼堂走廊,走向外面阳光灿烂的校园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林可轻声问,打破了沉默。
杜恒靠在轮椅背上,闭着眼睛,似乎刚才简短的发言耗尽了他不少力气。“…累。”他低声道。随即,他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,食指在轮椅扶手的真皮表面上,无意识地、缓慢地划动起来。
林可低头看去。
杜恒指尖划过的轨迹,并非连廊墙壁上那种混乱的量子符号,也非“静默方程式”。那是一个极其复杂、带着奇异对称美感、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不确定性的数学结构——几个嵌套的克莱因瓶拓扑被扭曲的莫比乌斯环连接,核心处是一个不断变换的、无法用常规维度定义的奇异点。
这结构…林可瞳孔微缩…竟与“终末方程”的部分片段隐隐呼应!
杜恒划完最后一笔,指尖停在那个奇异点上,微微颤抖着。他睁开眼,看着自己画出的图形,眼神中没有困惑,只有一种沉重的、仿佛洞悉了某种宿命的疲惫。
“…这方程…”他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低低响起,带着一丝寒意,“…是钥匙…也是…墓志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