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鸦贰立刻躬身应道:“首领放心,一切安排妥当。该布的眼线、该设的陷阱都已就绪,只等时机一到,便能按计划行事。”
他语气恭敬,不敢有半分怠慢,在无锋,唯有绝对的服从与周全的执行,才能活下去。
“我看那旧尘山谷的瘴气,果然厉害,不仅侵害人的身子,连脑子都能搅得糊涂,一个两个都变蠢了,云为衫为了个男人背叛无锋也就算了,连上官浅都能说出赌宫尚角对她有情这种话,真是荒唐。”
“上官浅以为宫尚角放她走,是念着几分情意?可笑。宫尚角是什么人?宫门最利的刀,最冷的心,若不是她还有用,还有她肚子里那个,或许能牵制角宫的东西,你以为她能毫发无伤地走出宫门?”
寒鸦贰恍然大悟,先前的疑惑瞬间解开:“难怪这次她全须全尾从宫门出来,首领您未曾怀疑。”
上一个像她这样,能活着从宫门脱身的云雀,可是直接被一掌拍死了,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内情。
“原来首领早知道,宫尚角留着她,是另有目的。”
“不是我早知道,是我比她清楚,这江湖里没有无缘无故的放过。” 点竹呷了口茶,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,却没暖透眼底的冷。
“宫门不杀她,是为了她的孤山派血脉,她身体里的血肉,是宫门所要,找寻百年的东西,不然你以为宫尚角那人,会让她怀上他的孩子,不过是用假装出来的感情欺骗她罢了,她和那孩子都是宫门所找的牺牲品,她要是真留在宫门里了,怕是会被他们磨成一坨血肉烂泥。”
“那宫门少主宫唤羽,倒是有点意思,亲手杀掉自己的养父宫门前任执刃,这等弑父之人倒是挺适合我无锋的。”
“改日攻入宫门,” 点竹放下茶盏,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,语气里满是嫌恶,“那地方我可不要,藏着太多算计,太多自欺欺人,晦气。”
马车碾过青石板路,颠簸感顺着软垫漫上来,上官浅歪靠在车厢内壁。
往日里,上官浅在宫门之中总端着十足的大家闺秀模样。脊背挺得笔直,裙摆捋得纹丝不乱,就连手指搭在膝上的弧度,都透着精心拿捏的礼数。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的瓷人。
可眼下,一侧的素色披风滑落到臂弯,露出小片莹白的脖颈,几缕墨发从松垮的发髻里溜出来,垂在颊边,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扫过下颌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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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般松散的姿态,在旁人这种做来失仪的姿势,落在她身上,却奇异地揉进了几分慵懒的美感,像晨起未梳妆的美人,带着未经雕琢的鲜活。
上官浅微阖着眼,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,唇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像是全然没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,又像是故意卸下了所有伪装,露出几分漫不经心的娇憨。
对面的宫远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。
他本是望着窗外的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上官浅吸引,冷不丁开口时,语气里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:“你现在这个样子,倒比以前装模作样的时候,顺眼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