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那场语言偷袭,”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仍心有余悸,“虽然险到极致,但你的完美应对,可能反而起到了‘反向验证’的作用。一个背景复杂、活跃在东南亚的‘陆文轩’,听不懂这种中国西南深山里的古老语言,是符合逻辑的。你无意中,通过这场高压测试,进一步‘洗白’了你的身份背景。”
他总结道:“所以,综合判断,你成功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有胆识、懂规矩、重利益、经历经得起推敲的‘潜在合作者’。在‘周先生’失踪,内部权力结构可能出现微妙变化的当下,你这样一个‘新鲜血液’的出现,或许……正是他愿意投入一点点注意力,进行下一步‘验货’的对象。”
“‘验货’……”我咀嚼着这个词,嘴角扯起一丝“陆文轩”式的、带着点冷峭的弧度,“意思是,我从‘可疑分子’的名单里暂时被拿了出来,放进了‘待评估工具’的陈列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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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准确。”杨建国点头,但眼神锐利如初,“但这意味着更深的危险。如果他觉得你有成为‘好工具’的潜质,下一步,很可能会给你设置真正的‘试用关卡’——也许是处理一件棘手的麻烦,也许是参与一桩边缘交易。那将是比言语试探残酷十倍、百倍的考验,赌上的将是实实在在的身家性命。”
我明白。良好印象,不是护身符,是下一场生死游戏的入场券。
“接下来?”我问。右手的旧伤传来一阵沉闷的搏动,仿佛在催促。
“等。”杨建国吐出一个字,重若千钧,“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。他会通过隐秘渠道联系你。而我们,要利用这段时间,完成两件事:第一,让你的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;第二,也是最重要的,立刻开始恶补古董鉴赏和茶道的基础知识。”
他指向我带回的那份无形的“情报”:“他的书房就是他的精神堡垒,里面的每一件器物都是他权力和品味的延伸,是他认可的‘语言’。不懂这些,你在他面前就永远是个‘外人’,甚至‘粗人’,难以真正接近核心。你要掌握的,不是成为专家,而是拥有能与他进行最低限度‘文化交流’的资本。当他拿起一个茶杯,你能大致说出年代器型;当他谈及某幅画,你能知道基本流派。这是打开他心防的辅助钥匙。”
我缓缓点头。这不只是技能学习,这是生存技能的升级,是武装到牙齿的伪装中,最后一块需要打磨的甲片。
杨建国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那片被霓虹灯点亮的、虚假繁荣的夜色。
“印象良好……”他重复着这四个字,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沉重,“你让狮王注意到了你这只看似特别的‘蝼蚁’,并产生了些许‘观察’的兴趣。但接下来,是被他随手碾死,还是被他扔进斗兽场去测试爪牙的锋利,就看你能否在下一轮……继续‘良好’下去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钉,牢牢钉在我身上:“记住,你现在是他眼中一件‘看起来还算顺手’的半成品工具。而我们的目标,是让这件工具,在他最依赖、最放松的时刻,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。”
我沉默着,没有回应。目光垂下,落在自己摊开的右手上,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病房冷白的灯光下,像一道永恒的、沉默的誓言。
印象良好。
工具。
很好。
那就让我这把被“看好”的工具,在最终挥出的那一刻,斩断所有黑暗的枷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