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咚、咚。”
敲门声再次响起。与之前“保洁员”的节奏不同,这次更沉稳,带着一种熟悉的韵律。
是杨建国吗?他来得这么快?还是……敌人伪装?
我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后,透过猫眼向外望去。
门口站着的,果然是杨建国。他穿着一身便服,手里拎着一个果篮,脸上带着探病时应有的、略显沉重的表情。
但我没有立刻开门。我必须确认。我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身后的走廊,确认没有埋伏。同时,我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一条很少戴的深蓝色条纹领带——这是我们约定的安全信号之一。
深吸一口气,我打开了门。
“杨……杨教授。”我露出适当的惊讶和一丝疲惫,“您怎么来了?”
“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。”杨建国走了进来,目光看似随意,却极其迅速地扫视了整个病房,尤其是在卫生间门口停留了一瞬,“顺便跟你聊聊上次提到的那本瓷器鉴定的书,我找到几个不同的版本,可以对比一下。”
他提到了书!他收到了信号,并且理解了!
我的心猛地一跳,但脸上不动声色:“是吗?那太好了。我正有些问题想请教您。我之前看的那本,感觉有些地方印刷模糊,怕是盗版,就暂时放在图书馆‘艺术社科暂存区’了,想着下次再去仔细看看。”
我说出了关键信息——“图书馆”、“艺术社科暂存区”!
杨建国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、了然的精光,随即恢复了平静:“哦?放在那里了?正好,我过去看看,如果是盗版,就别看了,误人子弟。我车上正好带了一本正版的,一会儿给你拿上来。”
对话自然流畅,没有任何破绽。
“麻烦您了。”我感激地说。
杨建国点了点头,没有多做停留,仿佛真的只是顺路来看看,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门关上的瞬间,我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。
第一步,成功了。信号已传达,位置已指明。
但,这仅仅是传递的开始。杨建国能否安全地从图书馆取走那本书?取走的过程中是否会被人注意到?他能否安全地离开医院?这本书在转移途中,是否会发生意外?
所有的问号,都悬而未决。
我走到窗边,撩开窗帘一角,向下望去。只见杨建国不紧不慢地走出住院大楼,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。他的步伐稳健,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
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,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的入口。
时间,再次变得缓慢而煎熬。
每一秒,都像是在炭火上灼烤。
他进去了……他会在里面待多久?能找到那本书吗?会遇到盘查吗?
就在我心神不宁之际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——楼下停车场,一辆黑色的、未挂牌照的轿车里,似乎有镜片的反光一闪而过!
有人监视!
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
证据传递,并未脱离危险。甚至,可能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。
我握紧了拳头,右手的旧伤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仿佛在预示着前方更加险恶的征途。
杨建国,他能成功吗?
那本承载着无数秘密与希望的《明代瓷器釉色分类与辨伪》,能否安然抵达它该去的地方?
悬疑,如同逐渐降临的夜幕,笼罩了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