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。
光线中,墨家一行人静静地站在那里。
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病容憔悴、形容枯槁。
为首的墨宁轩,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依旧穿得笔挺,身形颀长,面容俊雅,神色淡然地看着门外的一切。
仿佛刚刚只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小憩了片刻。
他身旁的殷素,身姿如松,眼神锐利地扫过院中每一个人。
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煞气,让不少人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。
殷素身后,墨清竹沉静,墨清晗怯生生地躲在祖母身后。
墨怀鑫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,昂着下巴,警惕地盯着外面。
杨淑玉温柔的牵着小女儿,墨清楠粉雕玉琢的小脸干干净净。
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清澈见底,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人,像个不谙世事的瓷娃娃。
这一家子,哪里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?
分明比院子里这些担惊受怕、风餐露宿的流放犯精神头还好!
人群中,议论声再次响起,只是这次带上了几分狐疑。
“这……这就叫大病初愈?我看他们比我都精神。”
“不会是张郎中一开始就诊错了吧?”
“管他呢,没病就好,没病就好啊!”
角落里,那个伤了腿、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,正靠着墙根晒太阳。
他看着墨家人安然无恙地走出来,完好无损,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恨和恶毒。
“呸!真是走了狗屎运!”
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,低声咒骂。
“怎么不病死在里面!一群娇生惯养的官老爷太太,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占了!”
这股子浓烈的恶意,像一根淬了毒的针,精准地刺向墨清楠。
正被母亲牵着小的女孩动作一顿,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向了那个疤脸汉子。
精神力瞬间锁定了对方。
墨清楠的脑海里闪过十几种让他“意外”受伤的法子。
比如,让他那条伤腿,在不经意间被自己绊一下,错个位。
又或者,让他突然肚子绞痛,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个稀里哗啦,颜面尽失。
不过,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,便收回了念头。
现在人多眼杂,不宜动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