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墓地.血尸

祁悦突然明白了什么。林芮是你女儿...你要杀自己的女儿完成仪式?

韩毅的身体颤抖起来,似乎在和体内的什么东西抗争,是阻止...仪式...用我的...

他的话语突然中断,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扑向祁悦。枪声响起,韩毅的肩膀绽开血花,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。

就在祁悦即将被掐住的瞬间,林芮从后面用台灯砸向韩毅的头。他踉跄了一下,灰白的眼睛短暂恢复了清明。

地下室...韩毅艰难地说,张德海...所有头颅...阻止他...

他的瞳孔再次被灰白覆盖,但这次,七道血线突然从他七窍中流出。韩毅——或者说韩明远的灵魂——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。

林芮脖子上的血线开始奇迹般地愈合。远处,殡仪馆方向升起一道绿色火柱,隐约可见无数无头身影在火光中起舞。

祁悦拉起林芮:我们得去殡仪馆。张德海要完成最后的仪式。

两人冲下楼时,祁悦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:殡仪馆地下室里,六个玻璃罐整齐排列,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颗女性头颅。第七个罐子空着,标签上写着。

照片下面是一行字:最后一个纯洁之女,将带来永恒的沉默。

殡仪馆后门的铁锁已经被腐蚀得如同烂泥。祁悦用手指轻轻一碰,锁链就化作红褐色的粉末飘散在地上,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。

有人...不,有东西希望我们进去。林芮颤抖着说,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脖子上正在愈合的伤口。

地下室的楼梯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。每下一级台阶,温度就降低几分。祁悦的手电筒光线变得惨绿,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——有成年人的,也有婴儿的。

地下室的铁门上刻着与无头女尸脖颈处一模一样的符文,此刻正渗出黑色的黏液。祁悦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

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部痉挛。

七个玻璃罐呈北斗七星状排列,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一颗女性头颅,长发如水草般舒展。她们的眼睛都睁着,瞳孔随着祁悦的移动而转动。中央是一座石制祭坛,上面刻满了凹槽,汇聚到中心的人形轮廓里——那是为了放血设计的。

林芮突然抓紧祁悦的手臂:那是我妈妈!

最靠近祭坛的罐子里,苏雯的头颅正诡异地微笑着,与祁悦在韩毅手中看到的一模一样。但更恐怖的是,她的嘴唇在动,无声地重复着两个字:。

欢迎参加我的小型聚会。张德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。他穿着染血的白大褂,手里拿着一把骨制匕首,正好赶上高潮部分。

随着他的话音,地下室的所有蜡烛同时燃起绿色火焰。祁悦这才看清,祭坛后面站着一个人——是韩毅,但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乳白色,手里捧着那个干枯的婴儿尸体。

韩队?祁悦试探地叫道。

他不是你的韩队。张德海咯咯笑着,至少不完全是。韩明远等了二十年,终于等到一个足够强壮的身体来容纳他的全部灵魂。

林芮突然发出一声尖叫。她的双脚不知何时被地下伸出的苍白手臂抓住,那些手臂上布满了缝合痕迹,像是用不同人的肢体拼接而成的。

祁悦拔出手枪对准张德海:停止这一切!你已经杀了六个人——

七个。张德海纠正道,手指向苏雯的头颅,她才是第一个,只不过当时仪式被打断了。韩明远那个懦夫,在最后时刻心软了。他走向祭坛,今晚,在月全食的见证下,诅咒将永远结束。

祁悦扣动扳机,子弹穿透张德海的肩膀,但他只是踉跄了一下,伤口流出的竟是黑色的黏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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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用的,小姑娘。张德海的笑容扩大了,嘴角一直裂到耳根,我已经不是活人了。二十年前,韩明远挖出我心脏的时候,我就该死了。是那些声音让我活下来的。

他转向韩毅:开始吧,老朋友。用你女儿的血完成我们当年未竟的事业。

韩毅——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韩明远——举起婴儿干尸,开始用古老的语言吟诵。地下室的空气变得粘稠,七个头颅同时张开嘴,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
林芮已经被拖到祭坛上,那些苍白手臂正在撕扯她的衣服,露出脖子上的胎记。张德海手持骨刀走近,刀尖对准胎记的位置。

祁悦冲向祭坛,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。她摔在韩毅脚边,抬头时看到一滴泪水从他乳白色的眼睛里流出。

韩毅?你还在这具身体里对不对?祁悦抓住他的裤腿,想想你父亲日记里写的,他最后试图阻止仪式!

韩毅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,乳白色从一只眼睛里褪去。两种声音同时从他喉咙里发出:

救...林芮...

必须完成...诅咒必须结束...

趁着这短暂的混乱,祁悦爬向祭坛。张德海已经划开林芮脖子上的皮肤,鲜血顺着凹槽流向中心。奇怪的是,那些血液流到苏雯头颅下方的罐子时就变成了黑色。

你还不明白吗?张德海狂笑着,苏雯才是关键!她自愿献祭,换取报复韩家的力量。但她背叛了我们,在最后时刻保护了她的孩子——林芮。

祁悦终于够到了祭坛边缘。林芮的脸色已经惨白,眼睛开始上翻。就在祁悦即将抓住她的手的瞬间,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祁悦的后颈。

别打扰爸爸工作。韩毅的声音完全变成了韩明远的,但更可怕的是,他的脸正在融化变形,逐渐变成照片里韩明远的模样。

地下室的温度突然骤降。七个头颅同时转向门口,苏雯的嘴唇终于发出了声音:

他...说谎...

一阵阴风刮过,所有蜡烛熄灭。黑暗中,祁悦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和什么东西在地面爬行的声响。当蜡烛重新燃起时,火焰变成了诡异的蓝色。

一个没有下半身的女性幽灵悬浮在祭坛上方,长发遮住了脸,但从发丝间隙能看到她脖子上有一道可怕的伤口——那是苏雯。

你...不该...碰...我的...孩子...幽灵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,每个字都带着回音。

张德海脸色大变:不!仪式还没完成,你不该能现身!

苏雯的幽灵突然扑向张德海,长发如活物般缠绕他的脖子。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响起,但张德海的头只是不自然地歪向一边,他依然在笑。

你杀不死我,苏雯。二十年前你做不到,现在也一样。张德海用扭曲的脖子说着,别忘了,是你求我帮你报复韩明远的。

幽灵发出凄厉的尖叫,整个地下室开始震动。罐子里的头颅们疯狂撞击玻璃,苏雯的头颅突然睁大了眼睛,直勾勾盯着祁悦:

刀...祭坛下...有刀...

祁悦趁机滚到祭坛下方,果然摸到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——正是当年剖开苏雯腹部的那把。刀柄上刻着韩明远三个字。

与此同时,韩毅的身体正发生可怕的变化。他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脸部不断在韩毅和韩明远之间变换。当他抓住祁悦的脚踝时,祁悦看到他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黑色,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。

用...刀...韩毅艰难地说,声音又变回了自己的,刺我...心脏...

苏雯的幽灵突然放弃攻击张德海,转而扑向韩毅。她尖叫着,他必须...付出代价...所有韩家...男人...

地下室陷入三方混战。张德海趁机将骨刀刺向林芮的心脏,祁悦纵身一扑,手术刀划过张德海的手腕。没有血流出,只有一股黑烟从伤口冒出。

你找死!张德海的面容扭曲,皮肤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腐烂的肌肉。他撕开衬衫,胸口赫然是一个黑洞——那里本该有心脏。

看到了吗?韩明远挖走了它,但那些声音给了我更好的东西。张德海胸腔的黑洞里,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

就在这时,祭坛上的凹槽已经充满了林芮的血,形成一个完整的符文。地面开始震动,七个玻璃罐同时爆裂,头颅滚落在地,却依然诡异地活动着嘴唇。

最可怕的是,苏雯的头颅滚到了那个干枯的婴儿尸体旁,竟然流下了血泪。

妈妈...?林芮虚弱地呼唤。

地下室的墙壁开始渗血,那些血手印变得鲜活,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人正在墙上挣扎。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血泊中升起——是墓地里那具血尸,但此刻它更加完整,腐烂的肌肉上浮现出诡异的符文。

终于...张德海张开双臂迎接血尸,我的杰作。

但血尸径直走过他,来到韩毅面前。令人毛骨悚然的是,它竟然跪下了,用没有舌头的嘴发出含糊的声音:主...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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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毅——或者说韩明远的部分——露出狰狞的笑容:杀光他们,完成仪式。

血尸转身,却没有攻击祁悦和林芮,而是突然扑向张德海,腐烂的手指插入他胸口的黑洞。

不!你干什么?我是你的创造者!张德海尖叫着,但血尸已经撕开了他的胸膛,从里面掏出一团跳动的黑色肉块——那不是心脏,而是一张扭曲的人脸。

这才是真正的张德海。韩毅的声音又变回自己的,二十年前你就死了,是那些声音用这种方式让你。

血尸将那张人脸塞进嘴里咀嚼,发出令人作呕的湿哒哒声音。张德海剩下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瘫软下去,皮肤迅速腐烂脱落,露出下面森森白骨——这具身体是由不同尸体拼接而成的。

趁着这个混乱,祁悦爬向祭坛,用手术刀割断束缚林芮的诡异手臂。那些手臂一被割断就化作黑烟消散了。

我们得离开!祁悦扶起林芮,但出口已经被血尸挡住。

苏雯的幽灵再次出现,这次她拦在血尸面前。我的...孩子...她向林芮伸出苍白的手。

令祁悦毛骨悚然的是,林芮竟然也伸出手回应:妈妈...

祁悦拉住林芮,那不是你妈妈的全部!她的怨灵被分割了,那个幽灵只想复仇!

就在这时,韩毅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。他的身体剧烈抽搐,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。当他再次抬头时,眼睛变成了全黑。

太迟了...他的声音像是多重声音的混合,月全食开始了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