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墓地.血尸

地下室的顶部突然变得透明,露出外面血红色的月亮。七颗头颅同时飘起,环绕在祭坛周围。苏雯的幽灵被强行拉回自己的头颅,与婴儿干尸一起悬浮在祭坛正上方。

血尸走向韩毅,竟然开始与他融合。韩毅的身体不断膨胀变形,皮肤裂开又愈合,最终变成了一个三米高的怪物——上半身是韩明远的样子,下半身则是血尸的身体。

二十年的等待...怪物开口,现在,我的新娘将为我生下新的容器。

它向林芮伸出手,那只手臂在半途中就腐烂脱落,又迅速再生。祁悦挡在林芮面前,举起那把锈迹斑斑的手术刀。

韩毅!如果你还在里面,就现在反抗!她大喊,想想你父亲日记最后写了什么!

怪物停顿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挣扎。就在这瞬间,祁悦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——她不是将刀刺向怪物,而是转身刺向祭坛上的血符文。

手术刀接触符文的刹那,整个地下室爆发出刺目的红光。所有玻璃碎片悬浮到空中,七个头颅同时发出尖叫。苏雯的头颅突然喊道:

现在!刺它的心脏!

祁悦没有犹豫,拔出刀冲向怪物。令她震惊的是,怪物的胸口突然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里面韩毅原本的身体——他的心脏位置有一个发光的符文。

快...韩毅的声音微弱地传出,结束...这一切...

祁悦将手术刀狠狠刺入那个符文。没有血液喷出,只有无尽的黑烟从伤口涌出。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,身体开始崩溃。

不!!!韩明远的声音逐渐消散,诅咒...永远不会...

随着最后一丝黑烟散去,韩毅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,恢复了原状。七个头颅安静地落回地面,闭上了眼睛。苏雯的幽灵最后一次出现,对林芮露出温柔的微笑,然后化为光点消散。

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亮起,外面传来警笛声。祁悦瘫坐在地上,怀抱着昏迷的林芮,看着同样失去意识的韩毅。

在彻底昏过去前,她注意到韩毅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——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,上面是年轻的韩明远、苏雯,还有站在他们中间的张德海。照片背面用血迹写着:

声音永远不会停止。

祁悦站在市立医院走廊的窗前,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。窗外是阴沉的黄昏,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,仿佛随时会砸下来。

已经过去一周了。

韩毅仍然昏迷不醒。

医生说他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,但脑电波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波动——像是两个人在他的大脑里争夺控制权。

护士站的夜班记录本上,潦草地写着几行字:

**患者每晚00:00准时睁眼,用不明语言自言自语,持续约3分钟,随后恢复昏迷。语言非已知语系,音调低沉,似老年男性声音。**

祁悦合上记录本,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韩毅的病房门。

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声。韩毅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胸口缠着绷带——那是她用韩明远的手术刀刺入的地方。

她走近床边,低头看着他。

韩毅,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……她低声说,告诉我,那东西还在你身体里吗?

没有回应。

但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,韩毅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。

祁悦僵住了。

他的眼睛缓缓睁开——但瞳孔不是正常的黑色,而是一种浑浊的灰白色。

小主,

祁……悦……他的声音嘶哑,语调却异常陌生,像是另一个人在借用他的声带。

她后退一步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。

韩毅?

不……他的嘴角扭曲着,露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狞笑,他……睡着了……

祁悦的血液瞬间冻结。

——是韩明远的声音。

你……杀不死……我们……韩毅的喉咙里挤出低沉的笑声,韩家的男人……永远……属于……那些声音

他的手指突然抽搐,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、伸长,像某种野兽的爪子一样抓挠着床单。

祁悦猛地拔出枪,对准他的头部:滚出他的身体!

韩毅的头歪向一侧,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她:你……阻止不了……第七个……头……

然后,就像被突然切断电源的机器一样,他的眼睛翻白,整个人瘫软下去,再次陷入昏迷。

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,医护人员冲了进来。祁悦退到一旁,手指微微发抖。

——诅咒没有解除。

它只是暂时蛰伏了。

林芮站在浴室的镜子前,手指轻轻触碰着脖子上的胎记。

伤口已经愈合了,但胎记的颜色却变得更深,像是一道烙印。

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忽然发现镜中的影像没有同步——还在微笑,而真正的林芮已经放下了手。

妈妈?她轻声问。

镜中的缓缓抬起手,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写下一个血字:

林芮猛地后退,撞上了身后的墙壁。镜中的开始变化——头发变长,面容扭曲,最后变成了苏雯那张惨白的脸。

他们……还在找你……镜中的苏雯无声地说,韩家的诅咒……需要……最后一个头……

林芮的呼吸急促,她转身想跑,却发现浴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锁死。水龙头突然自动打开,流出的不是清水,而是粘稠的、发黑的血液。

妈妈……帮帮我……她颤抖着说。

镜中的苏雯露出悲伤的表情,然后缓缓抬起手,指向林芮的身后——

林芮猛地回头。

浴室的角落里,一个没有头的女人正静静地在那里,身上的白色寿衣滴着水,脖颈处的切口新鲜得像是刚被砍下。

林芮的尖叫声被淹没在突然爆发的流水声中。

祁悦拉开冰柜的抽屉,寒气扑面而来。

又一具无头女尸。

这是最近三个月内的第三具了。死者都是年轻女性,脖颈被利落切断,伤口处有手术刀划过的痕迹。最诡异的是,她们的尸体被发现时,全都穿着白色寿衣,就像……

就像二十年前的无头女尸案一样。

祁悦戴上手套,检查尸体脖颈处的切口。

切口平整,一刀断骨,手法专业。她低声自语,像是外科医生的手法。

突然,她的动作顿住了。

在尸体的锁骨下方,有一个极小的符号——一个用刀尖刻下的符文,和当年韩明远日记里画的一模一样。

该死……她猛地合上冰柜,转身冲向证物室。

那把韩明远的手术刀——本该锁在证物柜里的关键证物——不见了。

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是林芮发来的消息:

祁悦,我看到了……第七个头……是韩毅拿走的……

紧接着是一张照片。

照片里,韩毅站在黑暗中,背对着镜头,手里捧着一颗腐烂的女性头颅。

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上,整齐摆放着另外六个。

祁悦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
——诅咒,从未结束。

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继续轮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