钥匙!
一把看起来极其老旧、布满铜绿、似乎能打开某种古老锁具的黄铜钥匙!
它就在那里!距离我反绑在身后的手,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!唾手可得!
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冲破喉咙。脸颊伤口的剧痛、被拖拽的屈辱、对那女孩悲惨命运的恐惧…瞬间被一股强烈的、近乎疯狂的求生欲所取代!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大脑,带来一阵眩晕和极度的亢奋。
机会!稍纵即逝!
就在我被那个拿着铁链的教徒粗暴地向前推搡,身体不可避免地再次与门口那个提灯教徒产生轻微碰撞的瞬间!
我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和所有被捆绑后依然能调动的肌肉,猛地将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向上、向外一挣!指尖因为用力而绷得发白,不顾一切地向着那个提灯教徒的腰侧——那串人皮护符和钥匙的位置——狠狠抓去!
粗糙的麻绳瞬间勒进手腕皮肉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但指尖触碰到了!
冰冷!坚硬!带着铜绿特有的粗糙颗粒感!
抓住了!那枚小小的黄铜钥匙!
“呃?!” 提灯的教徒似乎感觉到了腰侧的异动,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吼,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缩。
就是现在!
我借着被他身体后缩带动的微小力量,同时猛地向前一扑!整个身体的重心完全前倾,如同扑向猎物的困兽!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拖拽我的教徒猝不及防,手里的铁链猛地一滑!
“砰!” 我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石壁上,脸颊的伤口再次遭到重创,眼前一黑,金星乱冒。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过去。但反绑在身后的双手,死死地、用尽生命全部力气地攥紧了那枚刚刚抓到的、冰冷坚硬的钥匙!钥匙粗糙的边缘深深硌进掌心,带来一种痛楚的、真实的存在感。成功了!钥匙紧紧攥在了手里!
“找死!” 拖拽我的教徒反应过来,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,铁链猛地收紧,勒得我几乎窒息。一只穿着沉重皮靴的大脚狠狠踹在我的后腰上!
“噗!” 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,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。我眼前发黑,喉咙一甜,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,溅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,形成一滩刺目的暗红。
提灯教徒也彻底反应过来,兜帽下发出愤怒的咆哮,那只提着油灯的、苍白的手猛地扬起,油灯带着昏黄的光晕和灼热的气息,狠狠砸向我的头!
“呃!” 我下意识地侧头躲闪,沉重的油灯擦着额角飞过,砸在身后的石壁上,“哗啦”一声碎裂,燃烧的灯油和破碎的皮膜灯罩四散飞溅。一股焦糊味和人皮燃烧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。几滴滚烫的灯油溅到我的脖颈和手臂上,带来一阵钻心的灼痛。
“拖走!剥皮桩!” 提灯教徒嘶吼着,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晃动,显然怒极。
我被两个暴怒的教徒像拖一条死狗一样,沿着阴冷潮湿的通道向外拖去。铁链深深勒进脖颈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灼痛。后背和腰部的剧痛不断袭来。但我反绑在身后的双手,死死地、用尽全身力气地攥着那枚冰冷的钥匙,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麻木。钥匙粗糙的边缘,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现实。脸颊撕裂的伤口蹭在冰冷粗糙的石板地上,每一次摩擦都带来新的剧痛,但这点疼痛,在紧握钥匙带来的那一线微光般的希望面前,似乎也变得可以忍受。
通道尽头,出现了一点摇曳的、熟悉的暗红光芒。那光芒越来越亮,空气中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、腐烂味和一种阴冷的、仿佛无数怨魂低语的邪异气息,也再次扑面而来,比在地牢中感受到的强烈百倍。祠堂!我又被拖回了那个地狱!
祠堂内部的光线比之前更加昏暗压抑。高悬的几十盏人皮灯笼,里面的火焰不再是相对稳定的暗红,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绿!幽绿的光线穿透绷紧的人皮灯罩,映照出上面那些痛苦扭曲的面容轮廓,此刻这些面容在绿光的映衬下,似乎都在无声地蠕动、扭曲,充满了无尽的怨毒。绿光摇曳,将整个巨大的祠堂空间涂抹上一层阴森诡异的色泽。
下方不再是跪伏的信徒,而是黑压压一片站立的幽冥教徒!他们穿着同样肮脏的麻袍,戴着兜帽,如同墓地里复活的石像群,沉默地矗立在幽绿的灯光下,形成一道令人窒息的、充满恶意的围墙。所有的目光,都聚焦在祠堂中央那个高起的土石台子上。
台子上,那根粗大的剥皮木桩依旧矗立。旁边,站着那个枯瘦佝偻的身影——正是之前活剥人皮的教徒首领。他手里握着那把形状怪异的剥皮短刀,刀刃在幽绿的灯笼光下,反射着油腻而冰冷的光泽。
而木桩上,此刻已经绑缚着一个人!
是那个女孩!
那个在地牢里被拖走时发出凄厉尖叫的女孩!
她的嘴没有被塞住,但此刻已经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声音,只剩下极度恐惧导致的、断断续续的、如同小动物濒死般的呜咽。她的眼睛瞪得极大,瞳孔涣散,直勾勾地盯着上方那些在幽绿光芒中摇曳的人皮灯笼,身体像打摆子一样剧烈地颤抖着,泪水混合着鼻涕和嘴角的血沫,糊满了整张年轻却已失去生气的脸。她身上的破烂衣物被扯掉了大半,露出大片青紫的皮肤和刚刚被拖拽留下的擦伤,在幽绿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凄惨。
小主,
枯瘦教徒站在她身旁,如同一个即将开始“工作”的、毫无感情的屠夫。他那干枯如鸡爪般的手,握着那把冰冷的短刀,刀尖缓缓抬起,指向女孩赤裸的、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。他似乎在等待着某个特定的时刻。
“时辰已至…” 枯瘦教徒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叫,在死寂的祠堂里响起,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残忍,“以血为引,以魂为灯…恭迎…鬼哭官…”
“恭迎鬼哭官!” 下方黑压压的幽冥教徒齐声应和,声音低沉、麻木、狂热,汇成一股阴冷的洪流,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。
“不…不要…” 木桩上的女孩发出微弱的、破碎的哀求,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。
就在枯瘦教徒的刀尖即将触及女孩胸膛皮肤的瞬间,拖拽我的两个教徒粗暴地将我推搡到了台子下方。
“祭品…齐了…” 其中一个教徒嘶哑地报告。
枯瘦教徒的动作顿住了。他那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缓缓转向我。即使隔着距离,我也能感受到两道冰冷、漠然、如同打量一块待切割的肉块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。他手中的剥皮刀刀尖,暂时离开了女孩的胸膛。
“带…上来…” 枯瘦教徒嘶哑地命令。
两个教徒立刻粗暴地将我拖上土石台子。冰冷的石面硌着膝盖。他们粗暴地解开捆缚我双手的麻绳——手腕早已被勒得血肉模糊,麻木中带着剧痛——然后将我双臂强行反剪到背后,用一种更加粗粝、浸透了血污的麻绳,死死捆在剥皮木桩上!绳结勒紧皮肉的痛楚让我眼前发黑。紧接着,另一根绳索勒过我的脖颈,将我死死固定在木桩上,几乎无法呼吸。
我和那个女孩,并排被绑在了同一根象征死亡和酷刑的木桩上!冰冷的木桩紧贴着后背,传递着无数受害者残留的绝望和寒意。女孩就在我旁边,我能清晰地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,感受到她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。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、腐烂味和枯瘦教徒身上散发出的、如同坟墓般的阴冷气息,混合着人皮灯笼燃烧散发出的、带着油脂焦糊的恶臭,将我彻底淹没。
枯瘦教徒的目光在我和女孩之间扫视了一下,似乎在选择下刀的目标。他那握着剥皮刀的、干枯的手,最终指向了我。
冰冷的刀尖,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触感,轻轻地抵在了我赤裸的、同样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!皮肤瞬间绷紧,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。刀尖的冰冷和锐利感清晰地传递过来,比脸颊的伤口更加直接地宣告着死亡的临近。
“嗬…” 旁边的女孩发出一声极度惊恐的抽气。
枯瘦教徒的手异常稳定,没有丝毫颤抖。刀尖微微用力,一点点刺破皮肤…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!
“呜——!!!”
那声音!那无数痛苦灵魂糅合叠加的、足以撕裂耳膜、碾碎理智的恐怖哭声!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怨毒海啸,毫无征兆地、狂暴地从祠堂外面席卷而来!瞬间穿透了厚重的石壁,穿透了祠堂内死寂的空气,狠狠撞进每一个人的耳膜!
来了!鬼哭官!
这一次的哭声,比上一次在祠堂外听到的更加狂暴、更加尖锐、更加充满实质性的恶意!它不再是单纯的声波,更像是由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凝聚成的风暴,瞬间刺穿鼓膜,狠狠扎入大脑深处,疯狂搅动!
“呃啊啊——!” 祠堂下方黑压压的幽冥教徒们,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同时砸中!瞬间爆发出成片的、凄厉到变调的惨嚎!他们再也无法保持肃立,身体扭曲着、痉挛着,如同被投入滚油锅的活虾,疯狂地原地弹跳、翻滚!双手死死地、用尽一切力气地捂住自己的耳朵,指甲深深抠进头皮、脸颊的皮肉里,抓出一道道血痕,却浑然不觉!整个祠堂瞬间陷入一片歇斯底里的、末日般的混乱狂潮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