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……
就在这时,一只漆黑的利爪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,刺骨的寒意和剧痛瞬间传来!
她没有时间犹豫了!
这是唯一的、疯狂的猜测!
她尖叫着,用尽最后的力量,将脚踝猛地抬起,对准那个木质棺壁上的细微凹陷,狠狠地——按了上去!
脚踝上的青色印记,在与凹陷接触的刹那,爆发出与之前符纸同源、却更加深沉、更加冰冷的青光!
“咔嚓——!”
一声清晰的、如同玻璃破碎的巨响!
镜棺四面沸腾的镜面,瞬间凝固!所有挣扎嘶嚎的亡魂,动作都停滞了!那个暗红色的漩涡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,骤然收缩,消失无踪!
抓住林晚的漆黑利爪,以及那个由黑暗凝聚的实体,在青光的照耀下,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尘,发出一连串细微的爆鸣,彻底消散!
“不——!” 无数亡魂重叠的、充满极致怨毒和不甘的呐喊,在房间内回荡,最终归于死寂。
镜棺停止了震颤。
四面古镜恢复了原本模糊的青灰色,只是镜面深处,那些层层叠叠的人影似乎变得更加清晰,也更加……死寂。那个长衫男人的侧影,依旧低着头,结着手印,仿佛亘古未变。
林晚瘫倒在地,浑身被冷汗浸透,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。胳膊上被利爪抓住的地方,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黑色伤痕,却没有流血,只有冰冷的麻木和剧痛交替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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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活下来了。
在最后关头,她猜对了。姑母留下的“印记”,不仅仅是标记,在特定的时机(月晦之夜),与镜棺上特定的位置(长衫男人暗示的凹陷)结合,竟然能暂时“关闭”镜棺,中断替身仪式!
但这代价……
她看着脚踝,那个青色的印记并没有消失,只是颜色变得更深了一些,像一块烙印,永远刻在了她的皮肤上。而胳膊上的黑色伤痕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她知道,事情并没有结束。
镜棺只是被暂时“关闭”了。亡魂依旧被困其中,怨毒未消。那个长衫男人是谁?他为什么似乎与其他亡魂不同?鬼王是谁?这镜棺真正的来历和彻底解决的方法是什么?
无数的谜团依旧笼罩着她。
而且,她破坏了“替身”的仪式,相当于直接对抗了镜棺的规则。下一次月晦之夜呢?这镜棺会不会产生新的、未知的变化?那些亡魂的怨气,是否会因为这次失败而变得更加狂暴?
她挣扎着爬起来,不敢再看那具恢复死寂的镜棺。她踉跄着走出房间,走下楼梯。
老宅依旧死寂,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和压迫感,似乎减轻了许多。然而,一种更深沉、更隐晦的恐惧,在她心底扎根。
她活下来了,但她也继承了姑母的命运。带着无法消除的“印记”,与这具恐怖的镜棺,以及其中无尽的怨魂,捆绑在了一起。
窗外,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。惨白的月光,第一次穿透云层,冷冷地照进老宅,在地板上投下窗格的阴影,如同牢笼的栅栏。
林晚站在堂屋中央,看着地上自己那被月光拉得细长、微微扭曲的影子,恍惚间,似乎看到影子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与镜中倒影如出一辙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是错觉吗?
她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,从她窥视镜棺的那一刻起,她的人生,已经永远地与黑暗和恐惧为伴。
而故事,还远远没有结束……
月光如冰,凝固在堂屋老旧的地板上。林晚僵立在原地,瞳孔紧缩,死死盯着地面上自己那扭曲的影子。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,只出现了一瞬,便消失了,仿佛只是光影开的一个恶意玩笑。
但那种被附骨之疽般窥视的感觉,并未随之散去。它从镜棺所在的二楼弥漫下来,渗透进老宅的每一寸木料,每一丝空气,也钻进了她的骨髓里。
她活下来了,是的。用姑母留下的“印记”和疯狂的猜测,暂时关闭了镜棺的索命仪式。但这胜利代价惨重,且充满不确定性。胳膊上的黑色伤痕传来阵阵蚀骨的寒意和麻木的痛楚,脚踝上的青色印记像一块永不愈合的疮疤,时刻提醒她,她与那镜中世界的联系,非但没有切断,反而因为这次对抗而变得更加深刻、更加危险。
她不再是单纯的“被标记者”,她成了一个“破坏者”,一个激怒了无数积年怨魂的存在。
接下来的几天,老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。
刮擦声消失了,镜中的倒影不再自主移动,那个爬出来的黑暗实体也仿佛从未存在过。但林晚知道,这平静只是假象,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间隙。镜棺像一头受伤的凶兽,在黑暗中舔舐伤口,积蓄着下一次反扑的力量。
她不敢离开。不是因为相信“天涯海角无法逃脱”的诅咒,而是因为一种更实际的恐惧——她不知道离开这里,失去了这相对“熟悉”的环境,下一次月晦之夜来临,她该如何应对?而且,解开镜棺之谜,寻找彻底摆脱诅咒的方法,线索必然还在这座老宅里,在姑母的遗物中,甚至……在那具镜棺本身之上。
她强迫自己进食,用冰冷的井水洗脸,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。白天,她开始更加系统、更加细致地搜索整座老宅,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。夜晚,她将自己锁在堂屋,点起为数不多的蜡烛,反复研读姑母那本字迹凌乱的笔记本,以及那几张泛黄的照片。
笔记本里关于“险死还生”的记录依旧语焉不详,只反复提到“关键时刻,心有所感,依循指引,方得喘息”。那“指引”是什么?是那个长衫男人吗?姑母是否也看到了他结印的手势和棺壁上的凹陷?
林晚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张穿着旧式长衫男人的照片上。照片模糊,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和服饰,面容不清。她拿出放大镜,对着灯光,一寸寸地仔细查看。
忽然,她的手指顿住了。
在照片的右下角,靠近边缘的位置,有一行几乎被岁月磨平的、蝇头小楷般的字迹。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,借着昏黄的烛光,艰难地辨认:
“匠作……韩……守拙……误铸……大孽……悔……”
匠作韩守拙?误铸大孽?
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。匠作?铸造工匠?难道这个长衫男人,并非镜棺的受害者,而是……它的铸造者?!那个“误铸大孽”,指的是否就是这具镜棺?
这个猜测让她不寒而栗。如果他是铸造者,为何他的魂魄也被困在镜中?是鬼王惩罚他?还是他在铸造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?他的魂魄在镜中似乎保有某种程度的清醒,甚至能做出指引……他是在赎罪?还是在寻求解脱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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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悔……” 最后一个字,道尽了他无尽的悔恨。
线索似乎指向了一个更古老的、关于创造与毁灭、罪与罚的悲剧。
她又翻出其他照片,尤其是姑母年轻时的那张。背景里的镜棺轮廓模糊,但在照片背面,除了那行关于“癸卯年腊月晦”的记录,她之前忽略了下角还有几个极其微小的、像是随手记下的字:
“镜非镜,棺非棺,心映其所惧,魂困其所念。”
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,让她浑身一震。
镜非镜,棺非棺?难道这镜棺并非单纯的物理存在?它的力量,与人的内心、与恐惧和执念有关?
她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窥视镜棺时,看到的层层叠叠的亡魂,是否也映照了她内心对未知和死亡的恐惧?那爬出来的黑暗实体,它的形态那般扭曲怪异,是否也汲取了她潜意识里最深的噩梦?
这具镜棺,或许不仅仅是一个囚笼,它更像是一个放大器,一个连接着人心深处黑暗与另一个怨魂世界的枢纽!
这个发现让她既恐惧又看到了一丝微光。如果镜棺的力量与“心念”有关,那么对抗它,或许不仅仅需要外物(如符纸、印记),更需要强大的、不受恐惧支配的内心?
然而,谈何容易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尽管镜棺表面平静,但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种无形的侵蚀正在加剧。
她开始频繁地做噩梦。梦境光怪陆离,但核心总是那具镜棺。有时是她被无数镜中伸出的手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;有时是她自己变成了镜中的一个影子,眼睁睁看着现实世界的另一个“自己”在活动,却无法触及;有时,她会梦见那个长衫男人韩守拙,他不再结印,而是用一种悲悯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,嘴唇翕动,仿佛想告诉她什么,她却永远听不清。
更让她不安的是现实中的细微变化。
家里的物品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。她明明记得剪刀放在针线盒里,转眼却出现在厨房的砧板上。夜里,她会听到极其细微的、像是有人踮着脚在走廊走过的声音,但打开门,外面空无一人。
镜子依然是重灾区。虽然不再有倒影自主移动,但镜中的影像总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……冷漠。她看着镜中的自己,有时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陌生感,仿佛那并不是她,而是另一个戴着她的面具、冷冷观察着她的存在。
胳膊上的黑色伤痕没有恶化,也没有好转,像一道烙印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脚踝上的青色印记,在某些时刻,比如午夜子时,会隐隐发出微弱的、只有她能感觉到的凉意。
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逐渐拉紧的弦,不知道哪一刻就会彻底崩断。
她尝试过按照笔记本里模糊提及的、一些似是而非的安神静心的方法,比如焚香(她找到了姑母留下的几束线香)、默诵一些听起来像是咒文的句子,但效果甚微。恐惧已经像藤蔓一样缠绕了她的心智。
她知道自己必须再次主动接触镜棺。被动等待下一次月晦之夜的来临,无异于坐以待毙。她需要更多信息,需要弄清楚韩守拙的更多事情,需要明白“镜非镜,棺非棺”的真正含义,甚至……需要冒险去检查那具棺壁上,除了那个凹陷,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线索。
这个决定让她恐惧得浑身发抖。每一次靠近那具镜棺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,是在主动唤醒沉睡的恶魔。
但她没有选择。
在一个阴沉的下午,天色如同黄昏。林晚做足了心理准备,手里紧握着一把从厨房找到的、沉重的铁锤(既是工具,也是万一时的武器),再次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。
每一步都沉重无比。越靠近那个房间,空气就越冰冷,那股熟悉的、混合着腐朽和腥甜的气息也越发明显。
房间门依旧虚掩着。她站在门口,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。她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霉味的空气,猛地推开了门。
镜棺静静地躺在房间中央,如同上一次她关闭它之后的样子。四面古镜模糊,映照出窗外阴沉的天光和她自己苍白、警惕的脸。
没有异响,没有震动,没有亡魂翻滚。
但这死寂,比任何动静都更让人心悸。
她强迫自己走近,目光首先落在棺壁上那个曾经插入符纸和脚踝印记的凹陷处。凹陷依旧,周围木质纹理古老而神秘。她伸出颤抖的手指,轻轻触摸那个凹陷,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,同时,脚踝上的印记似乎也同步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。
她强忍着不适,开始仔细检查棺壁的其他部分。她用指尖一点点抚摸过粗糙的木料,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刻痕、缝隙或者不同寻常的纹理。
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。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,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她崩溃。
就在她检查到靠近棺尾一侧的下方时,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处极其细微的、与其他地方质感不同的凸起。
小主,
那似乎不是木纹,而是……刻上去的?
她心中一紧,连忙蹲下身,凑近仔细查看。
在积着薄灰的棺木上,有一片区域的纹理异常地规整、繁复。她用手拂去灰尘,一段极其古老、笔画如同虫蛀鸟迹般的铭文,隐约显现出来!
这铭文并非汉字,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充满了蛮荒和邪异气息的文字!它们扭曲盘绕,仿佛自带生命,看久了竟让人头晕目眩。
而在这一小段铭文的末尾,刻着一个清晰的、虽然古老但她勉强能辨认的汉字——【钥】!
钥匙!
林晚的呼吸骤然急促!镜棺真的有“钥匙”?不是她之前误打误撞使用的“印记”,而是真正的、能够控制或者彻底解决这镜棺的“钥匙”?
这个发现让她激动得浑身颤抖,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。这种文字她根本不认识,如何去理解铭文的内容?又如何去寻找这把“钥匙”?
她试图用手指临摹下这段铭文,但那些扭曲的笔画仿佛有着某种力量,让她手指发麻,心神不宁。她只好改用手机拍照——幸运的是,在这个房间,手机的功能似乎没有完全被屏蔽,虽然依旧没有信号,但拍照和录像功能还能使用。
就在她对着铭文拍下最后一张照片,准备起身离开时,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了身旁的镜面。
镜子里,映照出她蹲在棺旁的背影。
但……不止她一个。
在她背影的侧后方,极其贴近的位置,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。
穿着旧式的长衫,低着头,双手在胸前结着那个古怪的手印。
是韩守拙!
他这一次,不再是模糊的侧影,而是几乎完整的、清晰的影像!他就站在那里,仿佛一直就在她身后,无声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!
林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猛地回落,留下彻骨的冰寒!她甚至能感觉到背后那虚无之处传来的、冰冷的注视感!
她猛地回头!
身后空荡荡,只有冰冷的空气和从门缝透进来的、微弱的光线。
再看向镜中。
韩守拙的影像依旧在那里,低着头,结着手印。但这一次,林晚清晰地看到,他那结印的双手,极其轻微地,动了一下。其中一根手指,微微抬起,指向了棺壁上那段刚刚被她发现的、刻着【钥】字的铭文区域。
然后,他的影像如同水中倒影被投入石子,泛起涟漪,缓缓消散,重新隐没于镜面深处那无数重叠的、死寂的亡魂阴影之中。
林晚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棺木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衣。
韩守拙在指引她!他确认了“钥匙”的存在!并且指出,线索就在这段她无法理解的铭文之上!
可是,她该怎么办?去找古文字专家?且不说她能否离开,就算能,这种邪异的东西,展示给外人看,会引发什么后果?姑母笔记本里“毁棺则百鬼夜行”的警告言犹在耳。这段铭文,是否也蕴含着类似的风险?
希望与绝望交织成更深的囚笼。
她握着手机,里面是那段邪异铭文的照片,感觉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又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的稻草。
窗外的天色,愈发阴沉了。
新一轮的风暴,无论是天气上的,还是命运上的,都在悄然酝酿。
而下一次月晦之夜,正在时间的流逝中,一步步逼近。
林晚知道,她的时间,不多了。她必须在这有限的、令人窒息的时间里,破译铭文的秘密,找到那把或许根本不存在的“钥匙”。
否则,等待她的,将是被彻底拉入镜中,成为那无数痛苦亡魂中,一个新的、永恒的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