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清河的黄金囚笼

江湖武林榜 JosieYang 2174 字 4天前

白日里的喧嚣与荣耀尽数褪去,这里只剩下他自己,以及他手中那柄冰冷的“秋泓”剑。

他没有休息。

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,他再次拔出了长剑。月光下,他的身影在庭院中急速穿梭,剑光比白日里更加迅捷,也更加狠戾。如果说白天的演剑是一场华丽的表演,那么此刻,他的每一剑,都是为了杀戮而生。

空气被剑锋撕裂,发出尖锐的嘶鸣。剑招依旧是《霜河剑法》,但其中蕴含的意境,却充满了焦躁与不甘。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白天的动作,但每一次,他都试图比上一次更快、更准、更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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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在施展“踏雪寻梅”这一式时,他的左脚落地时,比预想中慢了微不可察的一瞬。这一丝的迟滞,导致他后续剑招的气机衔接,出现了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凝涩。

对于任何一个旁观者而言,这根本就算不上一个失误。

但对于崔喜钟自己,这却如同无瑕白玉上的一道刺眼裂痕。

他猛地停下动作,胸口剧烈地起伏,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。不是因为力竭,而是因为羞愤。他痛恨这种失误,哪怕它只有一丝一毫,哪怕它无人知晓。

“不对!不对!”他低声嘶吼着,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。

随即,他开始疯狂地、机械地、成百上千次地重复“踏雪寻梅”这一式。从起跳,到腾空,到转折,再到落地,他将每一个细节都分解开来,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,强迫自己的身体形成绝对的肌肉记忆。

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,沿着他俊美的脸颊滑落,但他毫不在意。庭院中的青石板,被他的脚步磨得发亮,也被他的汗水浸得深沉。

他追求的,从来不是武学的乐趣,更不是什么所谓的“剑道”。他追求的,只有一样东西——完美的,无可争议的,碾压式的胜利。

这种偏执,早已在他童年时便被种下。当别的孩童还在玩泥巴时,他已经被要求熟读经史;当别的少年开始憧憬江湖时,他已经被关在练功房里,日复一日地与枯燥的招式为伴。他的父亲,崔氏的一位长老,总会用严厉的口吻告诉他:“子锺,记住,你姓崔,生在清河。你的每一次呼吸,都为了崔氏的荣耀;你的每一次挥剑,都必须是所有同龄人仰望的标杆。崔氏,高于一切!”

“崔氏荣耀高于一切。”

这八个字,像一道符咒,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。他的人生,不是他自己的,而是整个清河崔氏的。所以,他必须是第一,必须是永恒的第一。

就在崔喜钟陷入这种自我折磨的怪圈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,悄然来临。

那一日,崔府迎来了一位贵客。

那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,自称“玉虚”,来自终南山楼观道,乃是当今道家领袖,楼观道掌教妙道真人的二师弟。他云游天下,恰好路过清河,听闻崔氏大名,特来拜访。

崔氏作为天下望族,与佛道两家素有往来。族长亲自设宴款待,崔喜钟作为家族中武学最杰出的子弟,亦被允许在一旁陪坐。

宴席上,族长与玉虚真人谈经论道,从《道德经》谈到《南华经》,从治世安民谈到养生延年。崔喜钟对此并无兴趣,他只是礼貌地坐着,心中还在复盘着自己剑法中的瑕疵。

直到,族长将话题引向了武学。

“真人,久闻楼观道武学玄妙,有夺天地造化之功。不知与我儒门这中正平和的入世剑法相比,其根本区别何在?”族长饶有兴致地问道。

玉虚真人淡然一笑,呷了一口清茶,缓缓说道:“崔族长过誉了。天下武学,殊途同归。若说根本,不过‘法度’与‘自然’之别。世间多数武学,讲究法度森严,一招一式,皆有规矩,此乃以人之力,求技之精,如崔公子方才所演剑法,已是此道之极致,令人赞叹。”

听到对自己的赞扬,崔喜钟脸上依旧挂着微笑,心中却并无波澜。

但玉虚真人的下一句话,却像一道惊雷,在他心中炸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