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因为知道,那无法抗衡的、足以让任何理智崩溃的绝望,才早早地击垮了他。
“不……你们不懂……那是不可战胜的……”
玄曜的神魂发出扭曲的哀嚎,试图为自己辩解,却发现任何言辞在血淋淋的历史面前都苍白无力。
陆凡完美神性的意识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。
八位至尊的讲述,对他而言只是信息的补充,让他对这片宇宙的“病灶”理解得更为透彻。
他掌心微微合拢,那承载着玄曜存在的小点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“你的历史课结束了。”
陆凡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,宣告了玄曜价值的终结。
玄曜的神魂在极致恐惧中扭曲,发出破碎的尖啸:“失败?
你们以为你们就不是失败者吗?!”
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癫狂地嘶吼,用残存的力量将意念投射向虚空,化作一幅幅残缺的画面:
“看看他们!
看看那些比你们更早的英豪!”
画面中,一道横亘星海的宏伟壁垒正在塌陷,不是被摧毁,而是如同糖块般融化、消失。
“万界长城!
磐石与虚空那两个老家伙,以为垒起石头就能挡住?
结果呢?
他们的城成了最好的饵料!
加速了灭亡!”
又一幅画面闪现,几艘散发着微光的方舟,驶入一片模糊的规则乱流,瞬间被撕扯、分解,如同落入沸水的雪花。
“文明火种?
先知那蠢货,想逃?
能逃到哪里去?
这笼子之外,只有更大的虚无!
她的方舟连浪花都没激起!”
“还有戮天!”
玄曜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快意,“最狠的就是他!
斩断自身与天地的联系?
哈哈……他确实创造了一片安全区,一片连存在这个概念都消失的绝地!
那也叫活着?”
最后,画面定格在一个试图融入阴影、却被瞬间同化消散的朦胧身影上。
“万相!
她想成为它们?
连个泡泡都没冒出来!
你们告诉我,哪一条路不是死路?
哪一条?!”
他死死“盯”着陆凡,神魂因激动而明灭不定:“你们的路,和他们的有什么不同?
不过是把赌注压在一个来自天外的古怪魂灵身上!
你们又怎知,他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万相?
你们又怎知,你们这完美的道胎,对它们而言,不是一顿更丰盛的大餐?!”
“我懦弱?
我苟活?
我只是比你们更早看清了结局!
所有的抗争,所有的牺牲,都只是在为最终的盛宴添加调料!
我至少……我至少让这片故土,在最后时刻维持了表面的秩序!
而不是像你们,引来更大的灾厄!”
玄曜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,充满了某种扭曲的、想要证明自己正确的渴望:“让我看!
让我亲眼看着!
看着你们这最后的、最完美的计划,是如何崩坏的!
看着你们这集合了八个蠢货希望的火种,是怎么被一口吞掉的!
那将证明……我才是对的!
我一直都是对的!”
陆凡完美神性的眼眸,倒映着玄曜癫狂的残魂。
没有辩论,没有解释。
只有八位至尊意念深处,那无声却磅礴的共鸣。
那是历经无数绝望轮回后,于万古长夜中孤注一掷点燃的、绝不回头的决意。
“你的对错,毫无意义。”
陆凡的声音平静地响起,终结了这场喧嚣。
陆凡合拢的掌心微微一顿。
玄曜那濒临破碎的神魂并未被彻底碾灭,而是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、禁锢,化作一颗黯淡的光点,悬浮于陆凡身侧。
这颗光点仍能“看”能“感”,却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干涉能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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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着。”
陆凡完美神性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,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。
玄曜的残念中充满了扭曲的怨毒和一丝病态的期待,他要亲眼见证这最后的希望如何破灭。
几乎就在同时,一种奇异的“牵引感”自陆凡灵魂深处升起。
并不是来自外界某个具体方位,更像是他自身存在的“重量”开始吸引着什么,或者说,他正在被这片宇宙最根本的“基底”所吸引、所呼唤。
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悸动,混合着难以言喻的责任感,如同潮水般涌来,要推动他前往某个“应去之地”。
这种感觉其实不是强制,却比任何强制命令都更加根深蒂固,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使命,是构成他此刻“至尊”存在的核心意义之一。
“感觉到了么,小家伙。”
瑶光温和的意念适时响起,带着一丝了然,“这便是至尊的宿命枷锁,亦是此方天地赋予吾等最后的意义。”
陆凡完美神性的意识冰冷地分析着这股冲动:“一种趋同性。
源于神魂与宇宙大道的深度共鸣。
个体强大到一定程度,其存在本身便与世界的存续绑定了。”
“可以如此理解。”
瑶光的声音带着古老的悲悯,“成就至尊,神魂便已刻印此界最深的道痕。
面对能将这一切归于无的道蚀,吾等便如同烛火之于黑暗,无需召唤,光芒自会驱散阴影,这是存在对虚无最直接的反抗本能。
非是操控,而是……宿命。
所有达到此境者,皆无法逃避。”
“所以,那些历史上的至尊,非全然无私,而是不得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