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駆け引きの名分

这步棋精准地打入黑棋右上模样与中腹势力之间的关键连接点。它本身不构成致命威胁,却像一根楔子,钉入了黑棋势力范围的软肋。

“权中纳言此举,正如这手‘浅消’。”直江兼续指尖轻点棋盘,“他并不直接攻打会津,而是先行断我外势,孤立我辈。”他看着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主公。

而景胜选择了最直接的应对——第48手“靠”,意图凭借局部子力优势,强硬地将白棋这根“钉子”吃掉或赶走。

直江兼续心说:这便是景胜“刚毅”但失于“疏阔”的性子。

直江兼续从容应对,棋局看似难分伯仲,黑棋在实地上甚至隐隐占优——直到他下出了第61手。此手一出,正应了那檄文所言‘凡我守土之臣……会于畿甸’!

此时棋盘上的黑棋早已埋下隐患:右上那枚高挂的黑子,当初为了抢攻右下实地,只匆匆往外延伸了两子,像支孤军深入却忘了扎营的骑兵,棋形松散得连基本的“眼位”都没来得及做。

中腹那片呼应边角的棋更甚,此前只顾着在左下捞取实空,面对白棋层层推高的外势,始终没能在中腹扎根,活像群在旷野里暴露行踪的斥候,连个藏身的土坡都没有。

景胜盯着棋盘,还在琢磨要不要再从右下切出两目棋,指尖夹着的黑子在灯影里晃了晃,全然没留意到这两块黑棋早已像两条没入草丛的蛇,看似各自游弋,实则尾巴早被白棋天元延伸出的棋筋悄悄缠在了一起。

这手棋,并非直接屠龙,而是从天元一带孕育出的庞大势力出发,对黑棋右上与中腹两块尚未完全安定的棋,发动了缠绕攻击。白棋如影随形,让黑棋两块孤棋无法同时妥善处理。

直到此时,上杉景胜才惊觉,自己之前在边角获得的那些“小利”,与中腹即将面临的“大亏”相比,简直微不足道。他为了做活大龙,不得不将右下角的部分实地“送”给白棋作为补偿。

“主公,您看。”兼续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丝寒意,“白棋天元起手,看似虚无,实则如中纳言的‘尊皇’大旗,已布下堂堂正正之师。我等在边角所获,正如昔日伊达政宗吞并芦名、蚕食周边,看似疆域扩张,实则……”

他指向棋盘上那条正在被白棋中腹厚势猛烈攻击的黑棋大龙。

“……已将自家主力,陷入了三面受敌的绝地。左上,伊达氏虎视眈眈,如同白棋此处尚未发动的伏兵;右下,常陆的佐竹义宣,便如白棋此刻点入的这手棋,看似浅尝辄止,实则切断了我们的退路与援军之想。”

景胜死死盯着那枚被移到天元旁的黑子,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长。终于,他喉结滚动,发出一个干涩的声音:“……五万石粮秣。我军出动……”

“主公?”直江兼续比谁都清楚会津藩的家底,表高120万,每1万石能常年养200~250名战兵,10万石便可养 2,000~2,500,伊达常备之兵不过。而会津120万,按理说能维持目前对外宣称的三万之数。然而上杉家庆长三年方来此地就藩,上限不过之数。

而直江兼续则静静等着,主公最后的数字……

“我军出动一万五千人,我上杉家为响应王师,出全力,自备五万石粮饷,肃清寰宇!” 景胜的声音逐渐恢复了力量,带着一种断腕的决心,“另献一万石粮草,权当做对中纳言的‘心意’。”

“另外,”景胜深吸一口气,做出了更重大的决定,“告诉赖陆公,我上杉家的旗印,可以不用‘乱龙’和‘竹雀’了。就用白底,上仅书‘尊皇’二字真名!”

直江兼续闻言,深深俯首,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佩:“主公明断!此乃舍弃虚名,而取实利,更将‘忠义’之名揽于我会津上杉氏一身的上上之策!”

尊皇讨逆令,刚到奥州时伊达政宗还是很开心的,开始只觉得会津那边会还会继续装死,甚至踟蹰不前。而那自然就是伊达政宗再次染指会津的契机——毕竟“尊皇讨逆令”一经发出,如何理解奸佞小人,就看谁会说了。

让他政宗以不足一州之地,对抗虎千代的关八州及骏甲,自然是不敢的,可是骂上杉景胜不敬君父的胆量却是不缺的。

而之后探子禀报:羽柴赖陆如何痛哭流涕,广桥局如何秘密抵达。以及景胜决定上洛勤王后。

伊达政宗独眼眯起,嘴角扯出一抹洞察一切的讥讽冷笑:

“呵……天下哪来的那么多忠臣?那不过是演给天下人看的戏文。广桥局?怕不是京都那只金丝雀笼子里,又派了哪个贵女出来‘借种’了。”他斜睨了一眼身旁的片仓景纲,“片仓你瞧瞧,现在就连景胜都敢标榜自己是忠臣了。”

片仓景纲面色一紧:“主公!慎言啊……此等宫闱秘辛,妄加揣测恐招大祸!”

“祸?”伊达政宗不以为然地摆手,语气带着一种养马人看透配种规律的嘲弄,“你我都养过马,景纲。真要是一个圈里就那么几匹所谓的‘名马’,且无新马充数,三代以内必现软脚,五代而还,嵴梁歪曲,连站立都成奢望,千代万代之后能生个什么东西?这道理,放在人身上,难道就变了?”
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望着自己领地的方向:“那‘万世一系’……嘿嘿。如今这天皇能想到派女官出来‘借种’,我倒要赞他一句聪明!找上虎千代这头最强的‘种马’,更是聪明!我伊达政宗若是女人,都想借他一用,生个能统一天下的儿子出来!”

片仓景纲被主公这番毫无顾忌的言论惊得冷汗涔涔。

“所以,景纲,你明白了吗?”伊达政宗猛地回身,独眼中精光爆射,“这不是什么忠君爱国,这是一场交易!一场用血脉换取江户对皇室永久庇护的交易!他羽柴赖陆现在要的,不是我们信不信他那套鬼话,而是我们服不服他定下的新规矩!”

景纲急趋窗畔,低声道:“主公,今日之言,臣权当未闻。请此后只以‘勤王’二字答外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