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“家”的空旷宅邸,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死亡与遗忘的味道。暗部和后勤部队已经进行了最基本的清理,血迹被冲刷,破损的物品被移走,但那股无形的、沉重的压抑感,却如同附骨之疽,缠绕着每一根梁柱,每一片榻榻米。
佐助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,整整三天没有踏出一步。送去的食物和水原封不动地摆在门口,从温热放到冰凉,再被沉默的、由火影大楼派来的临时照料人员更换成新的。
琳在自己的院落里,能感受到隔壁那栋大宅死一般的寂静。她知道他就在里面,独自舔舐着鲜血淋漓的伤口,任由仇恨和痛苦将他重新塑造。她心急如焚,却不敢贸然前去打扰。现在的佐助,像一头受伤的幼兽,任何不经允许的靠近,都可能引来更激烈的排斥。
她只能通过千代嬷嬷,偶尔打听一下隔壁的情况。得到的消息总是寥寥无几,无非是“依旧未出门”、“食物未动”之类的只言片语。千代嬷嬷转述这些时,神色平静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,但琳能从她偶尔望向隔壁方向的、略显浑浊的目光中,捕捉到一丝极淡的忧虑。
第四天清晨,琳终于忍不住了。她不能再等下去。她精心准备了一份容易入口的粥食和一些软糯的点心,用保温的食盒装好,深吸一口气,走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。
临时照料人员认识她,犹豫了一下,还是为她开了门,低声提醒道:“琳小姐,佐助少爷他……情绪很不稳定。”
琳点了点头,表示明白。她踏进宅邸,熟悉的格局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和冰冷。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佐助的房间外,拉门紧闭。
她将食盒放在门口,没有敲门,也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。她能感觉到门后那微弱却存在的呼吸声,知道他醒着。
过了许久,里面没有任何动静。
琳没有离开,也没有催促。她就在廊下坐了下来,背靠着冰冷的柱子,望着庭院里那棵在晨曦中舒展枝叶的树,仿佛她只是来这里坐坐,与门后的人无关。
时间一点点流逝,阳光逐渐变得强烈。门内的死寂和门外的安静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。
终于,在接近正午的时候,那扇拉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。
佐助站在门缝的阴影里,只露出半张脸。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,嘴唇干裂。那双曾经清澈黑亮的眼睛,此刻布满了血丝,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冰冷和死寂,看向琳的眼神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排斥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“滚。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只有一个字,却带着淬冰般的寒意。
琳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但她没有动,只是抬起头,迎上他那冰冷的视线,轻声说:“吃点东西吧,佐助君。身体……会撑不住的。”
佐助的嘴角扯出一抹近乎讥讽的弧度,那眼神仿佛在说“与你何干”。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“砰”地一声,用力将拉门重新关上,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。
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宅邸里回荡,震得琳耳膜发嗡。
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,鼻尖一酸,但强行将泪水逼了回去。她不能哭,至少不能在这里哭。
她没有离开,依旧坐在廊下。直到夕阳西下,临时照料人员前来更换早已凉透的食盒,看到她还在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但最终什么也没说,默默地将琳带来的食盒也一并收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