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班七世走后,我站在院子里。手里还拿着噬金鼠带回的草药,泥土有点湿。那株紫叶噬毒草已经放进洞天钟了,凝血树的根正在吸收它的气息。池水动了一下,很快就安静了。
我看了一眼手掌。刚才要是柳如烟来早一点,就会看见我在炼丹,她在外面偷看。
但她偏偏这个时候来了。
屋顶有声音,不是偷袭,像是故意让我听见。我没动,右手悄悄伸进袖子,三粒清瘴丹已经捏在手里。左耳的铜环轻轻颤了一下,洞天钟里的噬金鼠躁动了一瞬,又安静下来。
是熟人。
“陈玄。”她的声音从屋檐传来,语气还是那样,带着点笑,“你不请我进去坐?”
我没抬头:“你不是客人。”
她跳下来,红裙子扫过青砖,停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。月光照着她的脸,嘴唇很淡,眼角有点红,像刚打过架。她抬手,把一块青铜令牌扔向我。
我没接,用灵力一拉,令牌悬在空中转圈。我用神识扫了两遍。没有蛊虫,没有符咒,也没有禁制。只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,混着南疆树林的味道。
“这是他给你的任务信物?”我问。
“是他丢的。”她笑了笑,“我捡到了,现在还你。”
我一挥手,令牌飞进药囊。接着甩出缚仙索,银光一闪,缠住她手腕。她没躲,也没反抗,只是轻轻晃了下手,绳子收紧了。
“你不怕我动手?”她问。
“你要真想死,早就死了。”我说,“我不杀没用的人,也不信突然变心的人。”
她轻笑一声:“你还是一样冷。”
“你也一样爱演。”我看着她,“说吧,为什么来?”
她收回手,缚仙索自动松开,缩回我袖子里。她退后半步,声音忽然变了:“他在找东西——巫灵玉碎片。”
我没表情。
但她看到了我的眼睛。
那一瞬间,我的瞳孔缩得很小。
她笑了,笑得很轻:“我就知道你有。不然不会这么稳。”
我没否认,也没承认。只问:“他还缺什么?”
“魂火、阴鼎、活体容器。”她说,“还有时间。”
“时间?”
“南疆有个女人。”她看着我,“能控制时间。我不知道她是谁,只知道厉无咎要用她重启祭坛,把一万年前中断的仪式继续下去。”
风吹过院子,吹起她的头发。说完这句话,她像是累了,肩膀微微塌下。
“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。”她说,“下次见面,我是冲着你的命来的。”
“那就来。”我说,“我等着。”
她没说话,转身跳上墙头。停了一下,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“你藏得很好。”她说,“但别以为没人看得穿。洞天钟护得住你一时,护不住一世。”
话音落下,人就不见了。
我站在原地,没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