鲜血飞溅!
那名刺客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,就被数名卫兵的长矛贯穿了身体,当场毙命!
混乱,却并未就此停止。
李泰的士兵在“保护”祭台的过程中,与张承业带来的州牧府兵发生了“冲撞”。
场面一片混乱,刀剑无眼。
张承业见状,心中大骇,他下意识地朝着崔远的方向靠拢,口中大喊:“保护崔大人!快保护天使大人!”
他想拉着崔远当挡箭牌。
可就在他冲到崔远身边的瞬间,几名“杀红了眼”的卫所士兵,像是没看到他一样,手中的长矛,径直刺了过来!
“啊!”
张承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,看着三杆长矛从自己的胸腹穿出。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”
他指着李泰,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解,随即轰然倒地。
这一切,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。
当广场上恢复平静时,刺客已经伏诛,而凉州州牧张承业,却倒在了血泊之中。
李泰立刻单膝跪地,向着祭台的方向高声喊道。
“臣救驾来迟,致使州牧大人为保护天使而亡,罪该万死!请殿下,请崔大人降罪!”
祭台上,萧云庭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,像是受了巨大的惊吓,他眼睛一翻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彻底“昏死”过去。
“殿下!殿下!”
王伯和小安子惊叫着扶住他,场面再次陷入混乱。
唯有崔远,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他看着地上张承业的尸体,又看了看被抬下祭台、人事不省的萧云庭,一股寒意,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局中局!
他布下的局,成了别人的棋盘!
他被当枪使了!
一名士兵匆匆跑来,呈上从刺客身上搜出的令牌,和从张承业尸体袖中“掉落”的一封信。
“大人!刺客身上有州牧府的腰牌!州牧大人身上……还有这个!”
崔远颤抖着手,接过那封信。
信封上没有署名,他拆开一看,里面的内容,让他如遭雷击。
那是一封张承业写给二皇子的密信,信中详细地讨论了,该如何处置被流放的七皇子,并提及了侵吞物资一事,言语间,对当今圣上多有不敬。
一瞬间,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。
张承业贪赃枉法,勾结二皇子,意图谋害七皇子,所以才安排了这场刺杀。结果刺杀失败,他自己在混乱中为了保护自己而死。
一个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破绽的闭环。
崔远捏着那封信,手心全是冷汗。
他知道,自己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。
他不仅没能试探出萧云庭的虚实,反而帮他除掉了地方上的政敌,让他顺理成章地收拢了兵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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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躺在床上咳血的病秧子,那个在祭台上随时会断气的废王……
他真的是个废人吗?
崔远第一次,对国师的判断,产生了怀疑。
……
夜深,王府书房。
萧云庭端着一杯温茶,神色平静,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的虚弱。
都尉李泰站在他面前,神情恭敬。
“殿下,一切都已处理妥当。州牧府已被查封,其心腹尽数下狱。凉州卫所,已在末将掌控之中。”
“做得好。”萧云庭放下茶杯,“那封信,崔远看了是什么反应?”
“他看后,脸色煞白,一言不发地回了驿馆,到现-在都没出来。”
萧云庭笑了。
“他现在,一定很头疼。这封信,他交上去,就是得罪二皇子。他不交,就是欺君。更重要的是,他该如何向国师解释,他亲眼看着,我这个废王,是如何借他的刀,杀了州牧,夺了兵权。”
李泰的眼中,充满了敬畏。
这位七殿下的手段,实在是……神鬼莫测。
“殿下英明。”
“这不是我英明。”萧云庭摇了摇头,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,轻声说道,“这是他们太自以为是,总觉得,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李都尉,从今天起,凉州城内,我不希望有任何不该有的声音出现。你,能做到吗?”
李泰猛地单膝跪地,声音铿锵有力。
“末将,誓死效忠殿下!”
……
驿馆内,灯火通明。
崔远坐在桌前,面前放着那封足以掀起京城腥风血雨的信。
他的亲信站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大人……此事,我们该如何向国师复命?这……这牵扯到二皇子……”
崔远没有说话,他只是拿起那封信,凑到烛火上。
信纸迅速卷曲,变黑,最后化为一撮灰烬。
“复命?”崔远的声音沙哑,“就说,凉州州牧张承业,贪赃枉法,勾结二皇子,意图谋反,刺杀七殿下未遂,已于混乱中伏诛。七殿下受惊病危,性命垂危。”
亲信愣住了:“大人,那我们……”
“我们?”崔远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,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。我们只看到了一场地方官的叛乱。至于七殿下……他只是一个运气好,没被杀死的,可怜的病秧子罢了。”
他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,更不能让国师知道,萧云庭可能不是一个废人。
否则,他这个差事,就办砸了。
他必须把萧云庭“无害”的形象,继续维持下去。
亲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崔远挥了挥手,让他退下。
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,他看着跳动的烛火,许久,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“萧云庭……你到底,是个什么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