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穹顶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。
白桃抬头时,一块青石板正砸向祭台,她旋身避开,袖中银针擦着石板缝钉入地面——那缝隙里正渗出暗红的灰流,像被踩破的血管。
镇国残念要借灰流脱困!她咬着牙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三天前在药王宗古籍里翻到的批注突然在眼前闪过:焚城祭阵起,灰流若成河,必引地脉凶气。
破局者非守,乃焚。 她摸向腰间的针管,里面还剩半管燃心引——这是用自己血炼的药,本打算留着给陆九解面毒,此刻却攥得指节发白。
灰流漫过她的鞋尖时,她突然冲向铜钟。
钟身上那道被赵元同铁锤砸出的裂缝正往外渗血,混着灰流往下淌,在地面汇成形似八卦的纹路。
白桃踮脚将针管抵住裂缝,活塞按下的瞬间,燃心引混着血珠渗入钟体,钟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够了!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某种滚烫的东西在胸腔里翻涌。
锁心者的宿命自小压得她喘不过气——祖父说她是,师父说她是,可此刻灰流缠住她的脚踝,她却忽然想笑。
原来所谓锁心,不是锁住阵法,是锁住自己啊。
灰流顺着裤管往上爬,像无数条冰冷的蛇。
白桃跪在钟前,从发间抽出那根刻着字的银针。
膻中穴在两乳之间,她闭了闭眼,针尖对准穴位猛刺下去。
剧痛炸开的刹那,灰流突然加速涌入她的血脉,顺着经络往四肢百骸钻。
她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响,皮肤下翻涌着暗灰色的雾气,可每一缕雾气翻涌时,都有更淡的白霜从毛孔渗出。
焚毒归元......她念着师父临终前的口诀,以身为炉,以毒为炭,炼尽邪祟,还归本真。 皮肤渐渐失去血色,嘴唇却弯成笑弧。
原来最厉害的护宝,不是守住器物,是让自己先成为能烧的火。
药堂外的喊杀声就是这时传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