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英台站在后园时,夕阳正把老香樟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条趴在地上的巨蟒。树身得三个人才能合抱,树皮皴裂得像老龟的背,有些地方剥落了,露出底下暗褐色的木质,却在暮色里泛着奇异的冷光。
她屏退下人时,丫鬟手里的灯笼晃了晃,把她的影子投在树干上,竟像是被树皮上的裂纹咬住了一角。白日里熵昇教传来的影像还在脑子里烧 —— 灵隐寺的香樟、年轮里的金属丝、那些绝望的创作者……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赤金青铜符文,符文上镶嵌的规则碎片是她从熵昇教旧址找到的,此刻正像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皮肤发疼。
掌心离树皮还有半尺时,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!
嗡 ——
像是有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进太阳穴,祝英台浑身一僵,眼前瞬间炸开无数金星。那不是疼痛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金属腥锈味的意志 —— 它没有情绪,没有目的,只有纯粹的 “贪婪”。像一台开足马力的抽水机,正顺着树根往地底钻,往土壤深处钻,往更远的地方钻,所过之处,连草叶的呼吸都变得微弱。
小主,
她咬着牙,把掌心按了下去。
“嘶 ——”
倒抽冷气的声音被死死锁在喉咙里。指尖触到的不是树皮的粗糙,而是无数细小的、高频震颤的尖刺!它们像蜜蜂的尾针,又像仙人掌的倒刺,密密麻麻地扎着掌心,每一根都在以极快的频率震动,震得指尖发麻,震得骨头缝里都透着疼。更诡异的是触感 —— 明明是木头,却带着金属的冰凉,连树皮下的温度都比正常树木低了足足好几度,像摸着一块埋在地下多年的铁器。
就在这时,无数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。
“写不出来…… 一个字都写不出来……” 是个男人的声音,带着抓挠头皮的沙沙声,背景里有台灯的电流声,“昨天想好的情节呢?人物呢?都去哪了?” 声音越来越急,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呜咽。
“弦断了…… 又断了……” 少女的哭声混着琴弦崩裂的脆响,“明明指法是对的,可脑子里就是空的…… 什么旋律都没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