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逆命之瞳见黑线,噬情蛊借镜魂......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雪,“你可知为何玉瑶宗千年不收男徒?”
墨羽摇头。
他曾听白若薇说,玉瑶宗的祖训是“女修至纯,男修至浊”,可此刻看玉清婉眼尾的细纹,倒像是藏着段极深的旧怨。
“三百年前,有位护宗神将叛出山门。”玉清婉的指尖突然掐进掌心,“他说我们用仙子的情劫喂养魔种,说所谓历劫,不过是把活人往祭坛上送......”
殿外突然传来玉铃碎响。
墨羽转头,见檐角的风玲正在剧烈摇晃,却没有半丝风——这是护山大阵在预警。
他摸出怀里的残玉,这次不是发烫,而是刺骨的冷,冷得他想起混沌祭坛上的玄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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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们可以查。”玉清婉突然起身,广袖扫落案上半盏茶,“但灵瑶殿的门,你们踏进去半步......”她的目光扫过墨羽后颈的蝶印,“就永远别想出来。”
回到藏经阁时,白若薇正把残卷往怀里塞,林远萧则盯着墙上的禁地图发愣。
见墨羽进来,白若薇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纸:“我抄了噬情蛊的解法,需要‘镜魂血’做引......”
“镜魂血?”墨羽摸了摸左眼,“是不是我这种带血丝的?”
林远萧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。
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禁地图上西峰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——那是前日白若薇布阵失误的地方。
而在图的最下方,用极小的字写着“内务堂”三个字,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。
“清竹小师妹说,她梦里的红甲人是从内务堂方向来的。”林远萧低头整理发梢,指尖有意无意碰了碰束发的银簪——那支簪子他前日刚换的,据说是从内务堂领的新制式。
墨羽看着他耳尖泛红的模样,突然想起前晚白若薇的调笑。
可此刻林远萧眼底的坚定,倒比平时更像个剑客。
他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,却被对方触电似的躲开——到底是男扮女装惯了,连肢体接触都要避讳。
“明日我去内务堂领新符纸。”白若薇突然说,“顺便看看有没有邪术痕迹。”
林远萧的手指在禁地图上轻轻一按:“我陪你去。”他的声音放得很软,像极了平日里被白若薇缠着讲话时的模样,可墨羽注意到,他袖中的木樨剑穗正在微微颤动——那是他练剑时才会有的小动作。
更声传来第四遍时,三人各自回房。
墨羽推开静室门,见案上的图录又翻到了“凡人结发”那章。
他摸着后颈的蝶印,突然觉得那不是烙印,而是根线——从前他以为是命运在牵着他走,现在他想试试,能不能反过来,攥紧这根线。
窗外的护山大阵还在震颤。
墨羽摸出残玉,见上面浮现出模糊的纹路——像是个“镜”字,又像是只振翅的蝶。
他对着月光将残玉贴在左眼上,血丝突然如活物般钻进玉纹里,在“镜”字中央汇作一点红。
隔壁传来白若薇的哈欠声。
墨羽笑着吹灭烛火,躺上竹榻时,听见远处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——是林远萧的房间。
他猜那家伙此刻定是对着镜子调整发簪,嘴里念叨着“莫要露了马脚”,可他不知道,有些马脚,早就露在那些欲盖弥彰的剑穗香里了。
夜风掀起窗纱,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味。
墨羽闭眼时,逆命之瞳里的黑线突然剧烈扭动,其中一根正指向内务堂的方向。
他翻了个身,后颈的蝶印贴着竹席,烫得他想起白若薇说的“镜魂血”——或许,这所谓的饵,真该由他来重新下。
林远萧的房间里,铜镜映出一张女子的脸。
他扯下假发,露出半寸青茬,指尖抚过发间的银簪。
簪头刻着的“内务”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他对着镜子勾了勾唇,将假发重新戴好。
“镜奴归来么?”他轻声说,“那我倒要看看,这内务堂的门后,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......饵。”林远萧的指尖在银簪上轻轻一旋,发间珠翠随着这个女弟子惯有的娇憨动作晃出细碎银光
他垂眸盯着内务堂案几上的茶盏,茶沫里浮着半片茉莉,像极了昨日白若薇塞给他的符纸边角——那丫头总说符修要惜纸如命,连边角料都要收进锦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