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师姐,前日领的新簪子可还合手?”内务堂的管事阿朱正低头拨弄算盘,铜珠碰撞声里混着她漫不经心的搭话。
林远萧知道她问的是那支刻着“内务”二字的银簪,昨日他特意选了这支最素净的,说是“讨个吉利”。
“合手得很。”他捏着茶盏的指尖微微发紧,面上却扬起恰到好处的羞赧,“就是...清竹小师妹昨日说,她夜里做了怪梦。”
算盘声顿住。
阿朱抬眼时,林远萧看见她瞳孔骤缩——这是被说中要害的反应。
他想起墨羽教他的“套话三式”:先提小事引共情,再抛疑点看反应,最后用“我也遇到了”拉近距离。
此刻他咬了咬下唇,像是犹豫着该不该说:“我...我前日也梦见了。”
“梦见什么?”阿朱的声音突然拔高,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起。
林远萧的喉结在领下动了动,立刻又用帕子掩住,装出小女儿家的怯意:“梦见个穿红甲的人,说什么’镜奴归来取情丝‘。
清竹说她梦里那人身边还有个...左眼流血的男子,被绑在祭坛上烧...“他故意顿了顿,”阿朱姐见多识广,这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吧?“
阿朱的手重重按在算盘上,铜珠“咔嗒”崩出两颗。
她迅速扫了眼门口,压低声音:“上月有三个内门弟子来换安神香,都说梦见类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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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红甲人...像极了三百年前叛逃的护宗神将。“她突然意识到说多了,忙堆起笑,”小柳师妹别往心里去,许是月信前心火旺。“
林远萧攥紧帕子,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指甲掐出褶皱。
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——这与白若薇找到的“噬情蛊”、墨羽的逆命之瞳,竟全串上了。
与此同时,墨羽正站在静室废墟前。
月光透过断瓦漏下来,在他脚边投出支离破碎的影子。
他摸了摸后颈的蝶印,那处皮肤正随着心跳发烫,像有根细针在皮下游走。
“等了三世。”赤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。
那日混沌祭坛上,魔修赤瞳里翻涌的火焰仿佛要烧穿他的魂魄,“镜奴双生,你这具身子,正好凑齐祭品。”
墨羽踢开半块焦黑的瓦砾。
静室是上月被魔修突袭时烧毁的,如今只剩半截石壁还立着,石缝里长出的野藤缠着几片未烧尽的道袍残片。
他伸手去摸石壁,指尖刚触到石面,逆命之瞳突然刺痛——那些纠缠的黑线在他视野里炸开,竟在石壁上勾勒出一道暗纹!
“这是...”他凑近细看,暗纹扭曲如蛇,却与他近日梦中反复出现的碎片重合:血月之下,一位银甲神将跪在祭坛前,颈后同样有蝶形烙印。
墨羽的指尖颤抖着抚上暗纹,忽然一股冷意从石面窜入,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把!
他踉跄着撞在断墙上,左肩传来锐痛。
逆命之瞳里的黑线此刻全缠向石壁暗纹,其中一根最粗的线竟穿过他后颈的蝶印,直连暗纹中心。
“墨师兄!”
急促的呼唤惊飞了废墟里的夜鸦。
白若薇提着盏琉璃灯跑来,发辫散开半缕,腰间的符囊叮当作响。
她跑到近前时,灯油泼了半手,却顾不上疼,直接抓住墨羽的手腕:“找到了!
古籍里说,三百年前有位叫忘忧的仙子,因动凡心被关在禁地边缘的小筑,后来...后来她自焚在主屋里。“
“自焚?”墨羽揉了揉发疼的肩膀,“和那些梦有什么关联?”
白若薇从怀里掏出半卷残页,纸边还沾着她抄录时蹭的墨渍:“上面写’焚情以祭,魂锁镜台‘。
我猜那小筑可能藏着祭坛的线索!“她的眼睛在灯影里亮得惊人,”林师姐呢?
我们得叫上他一起。“
话音未落,林远萧的身影从断墙后转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