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远萧捧着药瓶回来,目光在墨羽和镜上转了转,最终只是把药瓶塞进他手里,轻声道:“先涂药。”
晨雾渐散,归寂小筑的竹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。
墨羽低头涂药,逆命之瞳的金血已经止住,只留下淡金色的纹路。
他望着掌心的断剑,又摸了摸怀里的镜,忽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——
“这局,该我动了。”
晨雾未散时,墨羽已站在尘心阁废墟里。
断梁斜斜插在满地残玉间,昨日魔修突袭留下的焦痕还泛着暗紫,像一道狰狞的伤口。
他左眼皮突突跳着,逆命之瞳的金纹从眼尾漫到鬓角,灼烧感顺着经脉往心口钻——这是自入玉瑶宗以来,这双眼睛最强烈的一次反应。
“阿羽?”白若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,她抱着一摞符纸,鞋尖踢到块碎玉,“发什么呆呢?
小筑里都找遍了,就剩这儿还没细查。“
墨羽低头,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蹲了下去,指尖正抵着地面一道细缝。
混沌气息顺着指腹爬上来,凉得刺骨,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熟悉,像被埋在记忆最深处的旧伤突然被扒开。
他喉间发紧,有股酸意直往眼眶涌,仿佛这满地残垣里,藏着他与某个人、某段时光的三次生离死别。
“你看这里!”白若薇突然拔高的声音惊飞了檐角一只寒鸦。
她踮着脚凑到半面残墙前,指尖拂去墙皮上的浮尘,“这道痕迹——是被强行抹去的阵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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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远萧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,素色裙裾扫过满地碎玉:“符阵被抹得这样彻底,怕不是普通手段。”他伸手要碰,却被白若薇拍开:“别添乱!
我用血引符试试。“
她咬破食指,血珠滴在符纸上。
朱砂绘的“破妄”二字突然泛起红光,符纸“唰”地贴在墙上。
三人同时后退半步,就见那面残墙像被泼了清水的旧画,逐渐洇出些模糊的纹路——先是锁链,接着是祭坛,最后是个被锁在祭坛中央的男子。
男子垂着头,发梢沾着血,却仍能看出与墨羽有七分相似。
他手腕脚腕都缠着泛着荧光的情丝锁链,每根锁链末端都系着朵半开的情劫花,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。
“这......”白若薇的符纸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“怎么会......”
“像你。”林远萧的声音很轻,却像根细针扎进耳膜。
墨羽感觉后颈发寒,逆命之瞳的灼烧感突然加剧,他踉跄一步,指尖重重按在墙面上——墙面的影像骤然碎裂,像被石子砸中的水面。
“先别急着慌。”林远萧扶住他肩膀,目光却仍锁在那面残墙上,“或许是某种幻阵......”
话音未落,不远处传来“咔啦”一声。
三人转头,就见林远萧方才站的位置,半座倒塌的玉架下,露出本烧得只剩半页的《劫录外篇》。
林远萧弯腰拨开碎玉,书页间突然滑出张泛黄的纸条。
他指尖微颤着拾起,纸条上的字已经模糊,却能勉强辨认:“第九十九镜未成,前八十八已烬,唯逃者留名——墨。”
“阿萧?”白若薇凑过去,却被林远萧迅速将纸条塞进袖中。
他抬头时已恢复惯常的温和笑意:“是本旧书,没什么要紧的。”可墨羽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,眼尾泛红,像强压着什么情绪。
风突然大了些,卷起满地碎玉间一片漆黑的鳞片。
那鳞片泛着妖异的光,边缘还沾着暗红血迹。
墨羽鬼使神差地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鳞片,它便“嗤”地融化了,化作一缕黑焰钻进他指尖。
“!”墨羽闷哼一声,踉跄着栽进身后的断梁里。
剧痛从指尖窜遍全身,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:赤焰战铠,混沌裂隙,还有一双满是泪的眼睛,正隔着层层血雾望着他,声音沙哑得像锈了的剑:“你又要忘了我?”
“阿羽!”白若薇扑过来扶住他,“你怎么了?眼睛在流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