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幽痕照影识前因

墨羽后槽牙咬得生疼,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。

他想起方才记忆里魔修的质问“你又要忘了我?”,想起祭坛石壁上那句“与阿羽同焚”的誓言——原来那“阿羽”,从来都是他自己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白若薇的指尖攥住他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掐出青痕,“你是凡界来的散修,怎么会......”她的声音突然顿住,顺着墨羽发颤的目光望向玉笛裂隙,那里正渗出一滴暗红血珠,落在青石板上,与方才那道血痕严丝合缝地相融。

林远萧退后半步,广袖下的手指蜷缩成拳。

他望着那重叠的血痕,喉结滚动两下:“或许......是血脉?”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声音发哑,二十年前师父那句“你身上流的是玉瑶宗的血”突然撞进脑海。

他抬眼时正撞上墨羽泛红的眼尾,心跳漏了一拍——这双眼睛里翻涌的惊涛,竟和他在冰晶藤边听见“叛徒”二字时的震颤如出一辙。

“去虚渊隙眼。”墨羽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笃定,“那祭坛在裂隙下方,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。”

白若薇的药囊“咚”地砸在桌上。

她扯过案头的符纸,指尖快速结印画出三道镇魔符:“我跟你去。”发间歪着的青玉簪子晃得人眼晕,“但得先说好,要是遇到混沌之气反扑,我这符能撑半柱香——”

“我也去。”林远萧上前一步,袖中半片碎玉硌得掌心生疼。

他望着墨羽泛红的左眼,忽然想起昨夜替他包扎时,那道从眉骨延伸至后颈的淡疤——和残像里玄衣人颈侧的旧伤位置分毫不差。

暮色彻底沉了下去。

三人站在尘心阁外的石阶上,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。

白若薇往墨羽腰间塞了把淬了避尘香的短刃,林远萧将玉笛碎片收进锦囊时,指尖在囊口停顿片刻——那里还躺着师父留下的半块玉珏,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发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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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等等。”

墨羽突然停住脚步。

他望着玉瑶宗主峰方向,月光正漫过玉清婉的殿宇飞檐,有个素白身影立在檐下,广袖被风卷起,露出腕间与灵雪瑶相似的银链。

她的唇未动,声音却像浸了寒潭的丝线,直接缠进墨羽耳中:“别去......你还未想起一切。”

白若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看见空无一人的殿阁:“你......看见什么了?”

墨羽摸向心口,那里的烫意正随着月光蔓延。

他想起灵雪瑶说“尘世范例的情都是假的”,想起方才残像里玄衣人看他时的眼神——那不是演出来的七情,是刻进骨血的执念。

“我必须去。”他转身时,月光落进左眼,金红微光在瞳仁里转了转,“有些事,总得自己撕开伤疤才看得清。”

林远萧走在最后,望着墨羽挺直的脊背,忽然伸手按住腰间碎玉。

二十年前那个雪夜,师父被魔修拖入裂隙前,也是这样的背影——“替我看一眼虚渊之下,看一眼......”

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雾里时,主峰檐下的素白身影终于动了。

玉清婉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,指尖抚过殿柱上一道极浅的刻痕——那是千年前,她亲手刻下的“阿羽勿念”。

山雾更浓了。

墨羽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往后山走,左眼皮突然跳了跳。

他伸手揉眼时,指腹触到一片滚烫——逆命之瞳的金红微光,正顺着睫毛根往眼眶里钻。

逆命之瞳的灼热从睫毛根往眼眶里钻,像有团熔金在眼窝里滚。

墨羽喉间溢出半声闷哼,伸手按住左眼,指缝里漏出的金红微光在雾里碎成星子。

白若薇立刻靠过来,发间青玉簪子撞在他肩头上:“怎么了?

可是逆命之瞳又......“

“那东西。”墨羽放下手,左眼瞳仁里金红流转,“还没走远。”他望着前方被浓雾绞成乱麻的山道,声音压得很低,“因果线像被墨汁泡过的蛛丝,往山谷深处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