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冲进浓雾,轨道尽头的黑暗像一张嘴。
楚河没动,手指还搭在控制杆上。维生舱里的阿伊莎呼吸微弱,血藤在她皮肤下几乎静止。他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响——隧道顶部开始塌陷,混凝土块砸在车顶,溅起一片灰白粉尘。
“快走。”林玲的声音从残存的通讯频段里挤出来,断得只剩半句,“……信号撑不了……”
然后彻底没了。
他解开安全带,把战甲内侧那枚狼牙芯片塞进嘴里咬住,腥味混着铁锈在舌根扩散。左臂晶化部分已经发黑,关节僵硬得像是焊死的管道。他用力掰开驾驶座旁的应急舱盖,冷风裹着辐射尘灌进来,吹得眼球干涩刺痛。
外面是一片被废水淹没的地下空间。
水面泛着油膜般的紫光,漂浮着断裂的电缆和碳化的人体残骸。远处有微弱的雷弧在水面上跳动,像是某种生物的神经末梢还在抽搐。他背起靠在墙边的白允儿,她咳了一声,一口带着电火花的血喷在他脖颈上,火辣辣地疼。
“往东……偏北十五度。”她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,“门在下面。”
他踩进水里。废水没过膝盖,每一步都激起细小的放电现象,小腿传来麻木感。左臂浸入水中后开始发热,基因锁自动捕捉到地下结构的震动频率,反馈回大脑的数据流让他看清了前方八十米处那堵倾斜的合金墙——导弹井入口就在后面。
阿伊莎跟在最后,藤蔓从她指尖延伸出去,在水面织成一张网。孢子飘散开来,在浑浊的水面上标记出几处塌陷区。她的脚步越来越慢,藤蔓的颜色也在褪去,从暗红变成枯黄。
“你撑得住吗?”楚河问。
她没回答,只是抬手示意继续前进。
走到一半时,白允儿突然睁眼,瞳孔全白,银色电流在虹膜上炸开。她整个人绷直,喉咙里发出低频的嗡鸣,像是某种机器启动前的预热声。
“我看到了……”她喘着气,“八百米深,三枚洲际弹头并列排列,引信连接着青铜板铭文解码器。卡门在那里留了后门——只要有人触发预知能力,倒计时就会加速。”
话音未落,她额头上一道符文裂开,碎成粉末,随风飘散。
楚河扶稳她:“还能走吗?”
“能。”她笑了笑,“反正也活不长了,多用一次少活一年,无所谓。”
他们继续往前。
水越来越深,接近胸口位置时,电流变得密集。楚河的左臂开始与金属残骸产生吸附反应,每次拔脚都要用力扯开粘连的锈块。他的视野边缘出现数据流闪现——基因锁正在超载运行,试图过滤掉干扰信号。
前方就是那扇门。
高约五米,表面布满腐蚀痕迹,中央有一道垂直裂缝,是激光切割留下的旧伤。控制面板早已毁坏,裸露的线路泡在水里,偶尔爆出一串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