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河的手刚搭上舱门把手,左臂的金纹猛地一缩,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。他没停下,继续往下走,脚步比刚才稳了些。甲板上的风已经不那么刺骨,雪停了,云层压得很低,船体在冰面划出的痕迹还没完全冻结。
林玲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,蓝光瞳孔扫过终端屏幕,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得极快。她的右眼依旧黑着,左眼的数据流偶尔卡顿一下,像老式投影仪接触不良时的画面抖动。
“信号源还在。”她说。
楚河没回头,“哪个信号?”
“你视网膜接收到的那个。不是系统推送,也不是常规频段。它绕过了所有防火墙,直接嵌入视觉神经缓存区。我刚才调了日志,发现它用了老周实验室的加密协议——三级权限,生物密钥绑定。”
楚河停下,站在通往主控室的阶梯前。他抬起左手,拉开袖口。金纹正缓慢游动,从手腕爬到肩头,末端分叉处隐隐形成一个环状结构,但始终闭合不了。
“你能读出来内容吗?”他问。
“正在解。”她声音没变,但语速快了半拍,“三重伪装,第一层是废弃的军用编码,第二层是深红之眼早期通讯格式,第三层……是老周本人的私钥变形。如果不是我存了他的基因模板,根本破不开。”
楚河靠在栏杆上,盯着远处灰白的天际线。破冰船还没启动,引擎处于待机状态,船首指向北方航线。再往前就是西风带,一旦进入,航速会受洋流影响,无法掉头。
“如果是陷阱呢?”他说。
“那也是高仿。”林玲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伪造者知道老周最后三个月的研究方向,知道他藏在月球背面的备用服务器编号,甚至知道他死前提前十分钟修改过的临时密码。这些信息不在任何公开数据库里。”
楚河没说话。他闭上眼,那段信号又来了。
不是声音,也不是图像,而是一串强行植入的视觉残影:一间封闭实验室,墙上溅满暗红色液体,研究台翻倒,一台量子终端屏幕碎裂,上面残留一行字——“别相信任何……”后面没了。
他睁开眼,呼吸沉了一下。
“血写的。”他说。
“对。”林玲点头,“成分分析出来了,是人类血液,AB型,DNA片段与老周匹配度98.7%。剩下那1.3%可能是降解误差。”
楚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掌心还有之前握刀磨破的伤口,结了痂,但没愈合。他忽然想起什么,“八门符文呢?陨石上的那个?”
林玲调出投影,将陨石内部结构与信号背景对比。两幅图并列显示,中心符号完全一致,只是方向相反。
“同步率99.2%。”她说,“这不是巧合。有人在用同样的标记传递信息,一个来自月球背面,一个来自十万年前的陨石。而你,是唯一能同时接收两者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