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境的战报如同被冻住的河流,迟迟未有新的消息传来。京城在一种表面繁华、内里焦灼的等待中,迎来了又一年的秋闱。
贡院所在的街巷,平日里还算清静,这几日却已是车马塞道,各地赶考的举子们携着书箱、带着家人的期盼与自身的抱负,将附近的客栈寓所挤得满满当当。空气中弥漫着墨香、尘土与一种无形的、紧绷的竞争气息。
靖王府,不,如今更多被称为瑞王府的宅邸内,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,与外界的热闹隔绝开来。萧绝出征已近两月,王府内的气氛沉寂而警惕。云芷深居简出,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澄瑞堂的画室。那幅巨大的北境舆图旁,如今又多了一面挂满纸条的木架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户部主事旧案的疑点、人物关系,以及那几枚样式各异却透着同源邪气的铜钱图样。
她对画皮师血脉之力的掌控愈发纯熟,已能初步绘制一些具有微弱净化效果的符印,贴在萧宸的寝殿和自己的画室周围。那枚来自刑部旧档的铜钱,在她每日以自身气息潜移默化的冲刷下,那股阴冷感似乎淡去了少许,但核心的邪异依旧顽固。
秋闱前夜,月黑风高。
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和惶急的呼喊,猛地撕裂了王府夜的宁静。
“云画师!云画师!不好了!出人命了!” 是萧宸院中一个较为稳重的管事嬷嬷的声音,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惧。
云芷本就警醒,闻声立刻披衣起身,推开画室的门。萧寒已先一步赶到院中,面色凝重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回画师,是……是贡院旁边永宁巷的一位举子,刚刚被发现……暴毙在寓所里!” 嬷嬷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“是……是咱们王府名下一处产业的租客,掌柜的不敢隐瞒,赶紧来报了!”
举子暴毙?在秋闱前夜?
云芷的心猛地一沉。一种不祥的预感,如同冰冷的蛇,缠上心头。
“备车,去永宁巷。”她当机立断,声音冷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。萧绝不在,京城但凡涉及人命,尤其是与科举、与王府产业相关的,她绝不能置身事外。
“云画师,夜深危险,还是让属下去查看……”萧寒试图劝阻。
“无妨。”云芷打断他,目光锐利,“既是王府产业出事,我责无旁贷。多带些人手,护卫周全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