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邦可知,”他取出蜀郡工室的熔金图,“铁血派的刀剑在蜀地已成农具,他们的密探在学秦歌编竹笼。文明的根系一旦扎下,刀枪只会让它更深。”
吕不韦的目光忽然锐利,算珠拨出“借势”二字:“今夜子时,随老夫入宫。记住——”他指了指陈墨的胎记,“用你的血,为文明开道。”
子时三刻,咸阳宫的烛火将长廊照成血红色。陈墨随吕不韦踏入偏殿,看见子楚正对着嬴政的周岁抓周礼物件沉思:秦剑、竹简、算盘、蜀锦,还有一块来自都江堰的鹅卵石。华阳夫人坐在上座,腕间戴着楚地的“断情”玉镯,目光在陈墨胸前逡巡。
“陈墨,”子楚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铁血派说你在蜀地私铸兵器,可有此事?”
陈墨解开外袍,露出内衬的玄鸟纹短打,衣角绣着蜀地的火纹:“臣在蜀郡工室熔铸的,是治水的‘融金闸’,用的是铁血派的刀剑。”他摸出工室账簿,“每斤铁水可铸三把锄头,已分发给蜀地百姓。”
华阳夫人忽然开口,楚地口音里带着冷意:“空口无凭,谁知道你有没有藏着‘止杀剑’之类的反器?”
“止杀剑在此。”陈墨拔出剑鞘,阳光透过窗棂,在剑身上投出秦蜀图腾交叠的光影,“此剑用赵地精铁、蜀地铜锡,由秦赵工匠共铸。陛下可知,剑身上的‘止杀’二字,是蜀地老祭司的手笔。”
子楚的手指抚过剑身,忽然想起长平战场上陈墨立碑的背影。他转头望向嬴政,孩童正抓着那块都江堰鹅卵石,右眼角的痣与石面的水痕相映成趣。
“传李冰。”子楚忽然开口。
蜀郡太守风尘仆仆地踏入殿中,腰间挂着新铸的“秦蜀永济”印绶,上面还沾着岁修时的泥浆。他展开都江堰水利图,图上秦篆的堤坝结构与蜀地的山水符号相得益彰:“陛下,都江堰已能灌溉成都平原万亩良田,蜀民皆言‘秦法入蜀,如江入海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