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长的指节重重砸在桌面上,笃!笃!笃!
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尖上:
“抓准了!我们要的不只是钱,是命!是活路!
盘尼西林——这就是硬邦邦的黄金!
是砸开任何大门的铁锤!李云龙!”
他目光如电,直刺过去,
“那个‘中间人’丁大贵,路子野,鬼点子多,把他给我用活了!让他把风放出去,有多大劲使多大劲!”
江岳紧跟着点头,声音压得低沉却透着灼热:
“等着瞧吧,这药的需求马上就要爆炸!头回买的主儿,哪个不是抱着挨宰的心?可等回去一用——”
他嘴角咧开一丝冰冷的笑,
“知道是真家伙,再回头?哼,那价码,可就不是区区两条小黄鱼能打发的了!”
克难坡。
二战区司令部。
浓得化不开的旱烟味,几乎凝成实质。
厚重的窗帘吞噬了光线,只余书桌上那盏绿罩台灯,像鬼火般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。
阎长官一身灰布长袍,背着手,在铺满晋省地图的大桌前无声踱步。
眉头紧锁,刻出一个深重的“川”字。
他被拉长的影子在粗糙的土墙上摇曳、扭曲,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蛰伏在暗影里。
“钧座!”
肩扛少将星的中年参谋,几乎是贴着门缝闪身进来,脸上混杂着震惊过后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。
“试药……有结果了。”
阎长官的脚步骤然钉死!
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瞬间攫住参谋的脸,空气凝固,只等他开口。
参谋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,轻而又轻地放在桌角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如铁钉凿进木头:
“按钧座钧令,职部找了两个……眼看就要断气的伤兵。一个背上烂肉生蛆,高烧烧得说胡话;一个腿里嵌着铁片,脓血淌得止不住,军医都说……活不过明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