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架体型庞大的C-47“达科他”运输机,如同疲惫但忠诚的巨鸟,小心翼翼地避开跑道上的不平整处,颠簸着、最终稳稳地停在了这片刚刚夺回的土地上。
这是自机场修复以来,降落的第一架大型运输机。
飞机甫一停稳,早已待命的工兵们立刻推着平板车冲了上去。
机尾舱门缓缓打开,首先滚下来的是一桶桶沉甸甸的航空燃油。
这些宝贵的液体能量源暂时还只能露天存放,但在跑道一侧,默菲斯上校早已用地钉和醒目的颜料划出了清晰的区域,标识着“航空燃油区”、“弹药暂存区”、“器材堆放区”,一切井井有条。
紧接着,通过那条正在被日夜加固、清剿的公路,一辆接一辆的卡车颠簸着驶入机场。
战士们喊着号子,从卡车上卸下一箱箱闪烁着黄铜光泽的机枪子弹,一枚枚涂着橄榄绿、外形狰狞的航空炸弹。
这些杀戮利器被小心翼翼地码放在指定区域,随即被大张的军用防水油布严密覆盖,以防突如其来的雨水。
机场外围,政委赵刚组织的数百名民夫和根据地群众,正在热火朝天地清理着废墟。
镐头与砖石的碰撞声、铁锹铲动瓦砾的摩擦声、还有人们互相招呼的吆喝声,汇成了一曲重建的交响乐。
肉眼可见的,那些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正在一点点被移走、平整。
几个关键位置的机枪塔已经用沙袋和水泥进行了应急加固,塔顶上,冷森森的枪口指向远方
——那不再是日式的九二式或歪把子,而是换上了美制的M2勃朗宁重机枪,粗长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。
就在这一片忙碌景象的边缘,一顶毫不起眼的军用帐篷里,气氛却十分凝重。
江岳、默菲斯上校,以及作为翻译和联络官的史密斯上尉,围在一张临时拼凑的桌子旁,上面铺着一张华北地区的航拍地图。
帐篷里光线昏暗,只有一盏马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,映照着三人神色各异的脸。
“江,”
默菲斯上校率先开口,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北平的位置点了点,又移开,语气带着坚决,
“我看到了你们提供的情报,北平,距离我们很近,它的意义毋庸置疑。
但是,对我们‘野狼’特遣队而言,它目前并非优先级最高的战略目标。
我们……有我们自己的情报来源和作战指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