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万大山的蛊音

仙怕狗剩 龙腾天宇 1729 字 4天前

寨子里很静,土楼的窗户大多关着,只有间茅草屋亮着灯。阿朵说那是“醒魂屋”,里面的“解蛊汤”能让抽大烟的人暂时清醒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,像是破风箱在拉。

推门进去,炕上躺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汉子,手腕上缠着黑布,布眼里渗着黑水。“是鸦片蛊,”阿朵往他嘴里灌了勺汤药,“洋人把烟土和蛊虫混在一起,抽多了,虫子就会啃心。”

汉子突然睁开眼,眼珠浑浊,嘴里胡乱喊着:“镇山木……在祭坛底下……挖出来……给洋大人……”

阿朵的银蛇突然窜上供桌,对着墙上的图腾嘶叫。那图腾是棵参天古树,树根处盘着条蛇,蛇眼里嵌着两颗红玛瑙。“镇山木是我们的神树,”阿朵的声音发颤,“树心藏着‘祖魂蛊’,能保十万大山风调雨顺。洋人挖走它,山里的瘴气就会漫出来,整个广西都会遭殃。”

夜里,狗剩被窗外的歌声吵醒。是阿朵在唱苗歌,调子悲得像哭。他悄悄摸出去,见她跪在祭坛前,手里捧着个竹筒,往火里撒着什么,烟雾里竟浮出些人影——是些穿着苗服的老者,围着棵大树跳舞。

“是忆魂香,”阿朵见了他,递过竹筒,“能看见过去的事。你看,那是百年前的守山蛊师,他们在给镇山木喂精血,让树心的祖魂蛊醒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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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雾里的大树突然摇晃,树根处裂开道缝,钻出个穿洋装的人,手里拿着把锯子。阿朵的银蛇突然狂躁起来,咬着他的裤腿往祭坛拽。狗剩跟着过去,发现祭坛的石板松动了,搬开一看,下面是个黑黢黢的洞口,飘着股腐木味。

“洋人已经挖了一半,”阿朵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昨天去送饭的阿叔,再也没回来。”

正说着,洞口突然传来“咔哒”声,像是有人在下面踩断了树枝。鹰仙俯冲下来,爪子里抓着块染血的洋布——跟龙山、秦岭那些人穿的一样。

“下去看看。”狗剩把开山斧别在腰上,让虎仙守在洞口,狼崽子们分列两侧。阿朵往每个人身上抹了把草药膏:“防瘴气的,闻着像臭屁虫,管用。”

洞道狭窄,只能弯腰走。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,照见些抓痕,深得能嵌进指甲。走了约莫半柱香,前方突然开阔,竟是个天然溶洞,洞中央立着棵枯树,树干上布满刀痕,树心处有个窟窿,像是被掏空了。

树底下躺着十几个苗民,一动不动,身上盖着树叶。阿朵扑过去,摸了摸最前面那人的鼻息,突然哭出声:“是阿爸……他们被迷魂香熏晕了,洋人要把他们当祭品,说是能让祖魂蛊认主。”

溶洞深处传来脚步声,十几个洋人举着火枪冲出来,为首的降头师手里拿着个金盒子,盒子里的镇山木碎片正发着红光。“抓住他们!”降头师狞笑着,“祖魂蛊认了我的血,这十万大山,以后就是我的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