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打开盒子,镇山木碎片射出道红光,洞顶的钟乳石开始往下掉。阿朵的银蛇猛地窜起,缠住降头师的手腕,却被红光烫得嘶嘶叫。狗剩掏出镇邪镜,镜面照向金盒子,红光突然被弹回去,碎片竟裂开道缝。
“它怕龙气!”狗剩咬破指尖,把血滴在山魂钢镖上,甩向金盒子。钢镖穿过红光,正中盒子锁扣,“啪”地弹开,镇山木碎片滚出来,落在阿朵脚边。
阿朵捡起碎片,往上面撒了把粉末,碎片突然发出绿光,融进她的银蛇体内。银蛇瞬间变得通体翠绿,窜向镇山木的窟窿,钻了进去。
溶洞突然剧烈摇晃,洞顶的瘴气像潮水般涌来。“祖魂蛊醒了!”阿朵大喊,“快带阿爸他们出去,瘴气只伤外人!”
狗剩让狼兵们叼着苗民往外拖,虎仙则扑向洋兵,一爪子拍飞他们的火枪。老张头抡起山魂钢打的锤子,砸碎了降头师的罗盘——那罗盘上刻着西洋符号,转动时能引瘴气。
等跑出洞口,天已经亮了。祭坛前的镇山木竟抽出了新枝,嫩绿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。阿朵的银蛇盘在树干上,闭着眼睛,像是睡着了,蛇鳞上的绿光渐渐融进树皮里。
“祖魂蛊回去了,”阿朵笑着抹眼泪,“它说,要谢谢带龙鳞的人,让它没被歪门邪道拐走。”
苗寨的人都醒了,土楼的窗户一扇扇打开。有人抬出米酒,有人杀了肥猪,芦笙声吹得震天响。阿朵的阿爸喝了两碗酒,从怀里掏出个牛角号,递给狗剩:“这是‘唤山号’,吹三声,十万大山的草木都会帮你。以后要是往南走,到了越南边境,那里的山民也认得这号声。”
出发那天,阿朵非要跟着。她说祖魂蛊托梦,让她去看看山外的世界,看看那些被洋人欺负的人。狗剩见她竹篓里的银蛇正对着鹰仙点头,便应了。
往南走的路,渐渐有了稻田的香气。路过个小镇时,听见茶馆里说,越南那边的法国人在修铁路,说是要把山里头的矿产全运走,还抓了不少中国人去当苦力,累死的就直接埋在铁轨底下。
狗剩摸了摸怀里的牛角号,手心的龙鳞突然发烫,像被太阳晒过的石头。鹰仙在天上盘旋,朝着西南方向。老张头正在给山魂钢镖淬火,钢水溅在地上,凝成个小小的龙形。
“往西南走。”狗剩把牛角号别在腰间,开山斧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着光,“陈九说的,山有尽,路无穷,守山人,永不停。”
风从十万大山的方向吹来,带着芦笙的调子,还有银蛇吐信的轻响。狗剩知道,前面的路还长,或许会有更厉害的降头师,更阴毒的西洋术,但只要这龙鳞还在,这唤山号还能吹响,他就会一直走下去。
毕竟山的尽头,还有山;路的前面,还是路。而守山人脚下的土,走到哪,哪就是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