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烟柱在风中扭曲,那些细小的黑点越来越近,竟是些指甲盖大的虫子,外壳泛着金属光泽,翅膀扇动时发出“沙沙”声,像无数细沙在摩擦。狗剩挥起开山斧劈过去,虫群被劈得散开,落在地上的虫子却立刻钻进土里,只留下一个个针尖大的小洞,洞口泛着黑绿的光。
“是‘噬矿虫’。”阿朵的银蛇盘在她肩头,蛇信子急促地伸缩,“苗寨的古书记载过,这种虫子以矿石为食,却偏爱啃食带人气的东西,骨头、指甲、头发……只要沾了活人的气息,它们都能啃得一点渣不剩。”
前方的峡谷入口堆着些白骨,骨头缝里嵌着细碎的虫壳,风一吹,骨头上的沟壑里竟钻出几只小虫,飞快地啃食着残留的骨膜。小石头看得头皮发麻,攥着山魂钢片的手沁出了汗:“这些虫子……是法国人养的?”
老张头捡起一块白骨,骨头上有规律的孔洞像被精心钻过:“是用西洋法子培育的。你看这孔洞间距,一模一样,是用机器筛过的虫卵,再埋进矿脉里,用矿工的血催熟的。”他用钢片刮了下骨头上的虫壳,钢片立刻被腐蚀出个小坑,“壳上有毒,沾着皮肉就烂。”
峡谷深处传来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,像有人在打铁。走近了才发现,是座建在矿洞外的铁厂,烟囱里冒着黑褐色的烟,烟里裹着虫卵,飘向四周的山林。厂门口站着个穿白大褂的法国人,戴着厚厚的橡胶手套,手里拿着个放大镜,正观察着笼子里的噬矿虫——笼子是用活人骨头拼的,骨头上还连着些许腐肉。
“多完美的造物。”法国人用镊子夹起一只噬矿虫,对着阳光端详,“它们能分辨出最优质的钨矿,还能替我们清理矿道里的‘垃圾’——那些不听话的矿工,只要扔进虫巢,第二天就只剩一副干净的骨头架子,连剔骨刀都省了。”
他身后的矿洞口盖着块巨大的铁板,铁板上焊着无数铁环,每个环里都锁着根铁链,链的另一头埋进土里。狗剩用镇邪镜照去,镜面映出铁板下的景象:密密麻麻的噬矿虫聚成个巨大的虫团,团心裹着块拳头大的黑晶,黑晶里嵌着颗跳动的心脏,每跳一下,虫群就躁动一分。
“是‘母虫晶’。”镜背上的字烫得人指尖发疼,“用活人心脏裹着钨晶炼的,母晶在哪,虫群就往哪聚。法国人把它埋在矿脉最深处,让虫群替他们挖空整座山的钨矿。”
突然,铁厂的铃铛响了,法国人放下放大镜,拍了拍手。两个监工推着辆铁车从矿洞里出来,车上躺着个昏迷的矿工,胸口起伏微弱,皮肤上爬着几只噬矿虫,正往他的口鼻里钻。
“今天的‘养料’来了。”法国人笑着打开铁板上的小闸门,“让母虫尝尝新鲜的血肉,它才能产出更多虫卵。”
阿朵突然甩出银针,针如流星,刺穿了监工的手腕。监工惨叫着松开铁车,车翻了,矿工滚落在地。噬矿虫闻到活气,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层黑毯,瞬间就要将他吞没。
“撒药粉!”阿朵从竹篓里抓出把黄绿色的粉末,是用苗寨的驱虫草和硫磺混合的。粉末撒在虫群里,立刻燃起蓝火,烧死的虫子发出焦臭味,没烧到的则疯狂后退,却不敢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