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墨带来的消息,像一块寒冰,瞬间冻结了室内的空气。沈芜瑜荐医的背后,竟隐约浮现出逍遥王府的影子。这已非简单的后宅倾轧,而是牵扯到了前朝的政治旋涡。
周临澈沉默着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,那双失焦的眸子深处,翻涌着骇人的风暴。他“看”向沈莲岫的方向,声音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刺骨的寒意:“此事,你如何看?”
沈莲岫心念电转,迅速理清了利害关系。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异常冷静:“妾身以为,此事有两种可能。其一,妹妹受人蒙蔽,无意中成了他人棋子;其二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沉,“她知情,甚至有意为之。”
无论是哪一种,对沈莲岫而言都绝非好事。若沈芜瑜是无意的,那逍遥王的手已经伸到了沈家内宅,其心可诛;若她是有意的,那便是为了除掉自己这个“替身”,甚至不惜勾结外人,谋害曾经的未婚夫,其心更毒。
“那名医,世子爷打算如何处置?”沈莲岫问道。
周临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“既然有人精心准备了这出戏,不看下去,岂非辜负?青墨,派人盯死那个‘名医’,他接触过什么人,开过什么方子,一五一十,全部记下。”
“是。”青墨领命。
“至于你,”周临澈转向沈莲岫,“府内府外,有多少双眼睛盯着,你当清楚。安分守己,静观其变。”
他这话,既是提醒,也是警告。沈莲岫明白,在真正的风浪面前,她这点刚刚立起的微末威信,不堪一击。她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。
“妾身明白。”沈莲岫垂眸应道。
流言风波过后,锦澜院清静了不少。沈莲岫借着柳夫人整顿家风的机会,将自己带来的徐嬷嬷正式提拔为院内管事嬷嬷,又将采薇、采萍两个小丫头带在身边细心调教。揽月经过上次参茶和流言两事,似乎暂时偃旗息鼓,行事规矩了许多。
周临澈似乎更加忙碌,外出的次数增多,待在书房的时间也更长。沈莲岫从不探听,只恪守本分,将院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,两人维持着一种默契的、互不干扰的平衡。
而沈莲岫自己的“事业”,也终于迎来了转机。
这日,徐嬷嬷难掩喜色地回来禀报:“小姐,成了!按您给的图样做出来的那几件衣裙和绣品,刚一摆出来,就被路过的承恩侯夫人看中了!当即就订了两套,还说要介绍给相熟的夫人小姐!掌柜的说,铺子里从未如此热闹过!”
沈莲岫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。承恩侯夫人是京中有名的时尚风向标,能得她青睐,“锦心阁”的名声算是打响了第一步。
“告诉掌柜的,料子务必用最好的,做工更要精细,宁可慢,不可错。价格……按我之前定的,一分不让。”沈莲岫吩咐道,“另外,将我新画的那几张秋冬图样也带去,让绣娘们开始准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