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芜瑜却不肯罢休,凑近了些,用团扇掩着嘴,声音压低,却足以让邻近几桌的夫人小姐听清:“姐姐何必强撑?外面那些传言……唉,真是苦了姐姐了。不过姐姐放心,妹妹已经拜托了三皇子妃,定会寻机会在各位夫人面前,为姐姐澄清一二。”
这话看似好意,实则句句都在提醒众人那些不堪的流言,坐实沈莲岫处境艰难。
沈莲岫放下茶杯,目光平静地看向她,声音不高不低,却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:“妹妹有心了。不过,国公府家事,自有母亲主持公道,些许跳梁小丑散布的谣言,早已查明处置,不值一提。妹妹如今已出嫁,还是多将心思放在相夫教子上为好,莫要再为这些无稽之谈劳神,免得……引人误会,以为妹妹对前尘旧事,仍念念不忘。”
她四两拨千斤,不仅点明流言已破,更反将一军,暗示沈芜瑜对周临澈余情未了,行为不检。
周围几位夫人交换了眼神,看向沈芜瑜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了然与轻视。一个已嫁妇人,还总惦记着前未婚夫的家事,确实不妥。
沈芜瑜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瞬间僵住,捏着团扇的手指微微发抖,显然没料到沈莲岫如此牙尖嘴利,当众就敢撕破脸。
就在这时,园子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三皇子在一众侍卫仆从的簇拥下,缓步而来。他身着皇子常服,面容俊朗,眉眼间却带着一丝纵欲过度的虚浮。
而沈莲岫的目光,瞬间越过了三皇子,牢牢锁定在他身后半步的一个身影上。
那人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青灰色布袍,身形瘦削,面容普通,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。但沈莲岫却敏锐地注意到,他行走间步履轻盈,气息内敛,一双眼睛看似平静无波,偶尔开阖间,却精光闪动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与算计。
青衣幕僚!周临澈提醒她要特别注意的人!
似乎察觉到沈莲岫的注视,那青衣幕僚的目光也随意地扫了过来。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。沈莲岫心中一震,那目光看似平淡,却像冰冷的探针,让她有种被瞬间看穿的错觉。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睫,端起茶杯,掩饰住内心的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