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墨带来的消息,像一块寒冰砸入车厢。西山别院,逍遥王的精锐人间蒸发,守卫森严如临大敌!这绝非寻常,那里定然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,或是人物,或是图谋,而逍遥王显然已经察觉到了窥探,加强了戒备。
周临澈闭上的眼睛骤然睁开,方才在宴会上刻意维持的惊惶与茫然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的锐利与深不见底的寒意。他指节叩击着车壁,发出沉闷的声响,在寂静的车厢内格外清晰。
“人间蒸发?”他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,“西山后山……看来,我们的逍遥王叔,是在那里藏了不得的东西。”
沈莲岫心头一紧:“会是……与夫君眼疾有关?”她直觉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联系。
“或许不止。”周临澈目光幽深,“当年我坠马之地,离西山不远。那匹疯马……来源蹊跷。”
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。沈莲岫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如果当年周临澈坠马眼盲并非意外,而是逍遥王精心策划的阴谋,那么如今他在西山别院的异常举动,很可能意味着……他在处理与当年之事相关的首尾,或者,在进行更深的谋划。
“青墨,”周临澈下令,“撤掉西山别院附近的明哨,全部转为暗桩,十二时辰不间断轮换监视,记录所有进出人员、车辆,哪怕一只飞鸟也不要放过。重点查别院的物资补给,尤其是药材、食物和……铁器。”
“是!”青墨领命,身影消失在车窗外。
马车驶回国公府,气氛比离开时更加凝重。甫一踏入锦澜院,周临澈便对沈莲岫低声道:“今夜,无论听到任何动静,留在房内,不要出来。”
沈莲岫心中一凛,点头应下。她知道,他要有大动作了。
夜色渐深,国公府陷入一片沉寂。沈莲岫依言留在东厢房,却毫无睡意。她坐在窗边,耳畔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。风声,虫鸣,巡夜婆子规律的脚步声……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,平静得让人心慌。
她想起白日赏红叶宴上的惊险,想起周临澈那精准到毫厘的“表演”,想起青衣幕僚那双毒蛇般的眼睛,想起西山别院的迷雾……这一切,都像不断收紧的绞索,让她喘不过气。
而周临澈,他究竟布下了怎样的局?今夜,他又要做什么?
不知过了多久,当时近子时,万籁俱寂之际,一阵极其轻微、却不同于风声的窸窣声,传入了沈莲岫耳中。
她屏住呼吸,悄然贴近窗缝。
借着朦胧的月色,她看到数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,悄无声息地翻过锦澜院的院墙,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他们行动迅捷,目标明确,直扑后院下人房的方向!
是秋雯的住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