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晦指尖微紧,面上却淡:“嬷嬷无名,只教妾身,寒夜难熬,便以笛声自娱。”
“自娱?”萧珣低低重复,忽而倾身更近,声音轻得像呵气,“本王,亦常寒夜难眠,不知可有幸,再闻此曲?”
他靠得太近,男人身上的药香、酒气、薄荷味,一并袭来,像一张无形的网。
沈如晦脊背微僵,袖中“风”字针,悄然滑到指缝。
他却已坐直,仿佛方才暧昧,只是病中恍惚。
这一幕,落在众人眼里,已掀起惊涛骇浪。
——靖王,竟主动靠近女子!
——还是那位冷宫罪眷!
柳如烟攥着帕子,指节泛白,几乎咬碎银牙。
她忽地起身,娇笑:“王爷,妾身也备了寿礼,想请您与沈妃同赏。”
说罢,击掌。
两名小太监抬上一只朱漆大箱,箱盖开启,露出一件织金云绫长裙,艳紫绣百蝶,奢华刺目。
“妾身想请王爷择人,当场试穿,为宴添彩。”
她声音甜蜜,却字字带钩——
只要萧珣点头,沈如晦便不得不当众宽衣,届时,衣内是否藏毒、是否带伤,一目了然!
众宾兴奋,目光灼灼。
萧珣却连看也未看,只抬手,轻轻拂过沈如晦袖口,声音温柔:
“本王喜素净,百蝶太闹,不如青衫一瞥。”
再一次,“青衫一瞥”!
柳如烟脸色煞白,踉跄后退,几乎站不稳。
萧珣收回手,指尖似无意,在沈如晦腕背轻轻一划——
力道极轻,触感却清晰,像羽毛,又像刀刃,带着某种暗示。
沈如晦心头一跳,抬眸,正对上他眼睛——
灯火映在瞳仁里,像黑夜里燃起两簇幽火,深不见底,却带着莫名的兴味。
那一瞬,她有种错觉:
自己不是宾客,而是猎物;而猎人,正饶有兴致地,欣赏她的挣扎。
为掩尴尬,司礼太监高呼:“行酒令!”
众人忙举杯,场面复又热闹。
萧珣却转头,吩咐内侍:“取本王药匣来。”
药匣很快呈上,紫檀雕螭,小巧精致。
他打开,取出一枚乌金丸,置于掌心,以酒送服。
动作优雅,像一幅病美人图。
沈如晦却眼尖地瞥见——
药匣内层,竟藏着半枚蟠螭玉佩,与她怀中的一半,纹路吻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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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呼吸微顿,指尖无意识地蜷紧。
萧珣似有所觉,偏头看她,声音轻到只有她听见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