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晦接过,慢条斯理地翻到对应之处,仔细比对。底簿上的记录,与秋纹誊录的账册一般无二,那几处有问题的价格,在底簿上也是如此记载。
做得倒是周全。沈如晦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微微蹙眉,仿佛有些困扰:
“这银霜炭的价格……我记得周婶前几日回过,市价似乎涨了些许,这底簿上怎么还是旧价?”
秋纹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,强自镇定道:
“回……回娘娘,这底簿是采买处交来的,奴婢……奴婢只是依样誊录,并不知市价变动……”
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。
“哦?”
沈如晦抬眼,目光平静地看向她,
小主,
“既如此,你去一趟采买处,将负责这几笔采买的经手人叫来,再把这批银霜炭和棉布的入库查验记录也一并取来。本妃要亲自问问,这差价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她语气依旧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秋纹脸色瞬间白了白,眼神闪过一丝慌乱,连忙应道:
“是……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
她匆匆行了一礼,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偏厅。
沈如晦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,对阿梨使了个眼色。阿梨会意,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。
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阿梨去而复返,脸色凝重,快步走到沈如晦身边,压低声音急道:
“姑娘,果然不出您所料!那秋纹根本没有去采买处!她鬼鬼祟祟绕到后园假山后面,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石头缝里!奴婢等她走了,过去取了出来!”
阿梨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得小小的纸条。
沈如晦接过,展开。纸条上只有一行娟秀的小字:
“账目有疑,沈氏已察,恐难久瞒,速断。”
没有抬头,没有落款,意思却再明白不过——向内鬼背后之人报信,沈如晦已经注意到账目问题,让对方尽快切断联系或采取行动!
沈如晦指尖捏着纸条,眸中寒芒乍现。果然是在试探,也是在报信!这秋纹,就是埋在内宅的一颗钉子,一个眼线!
“人呢?”
沈如晦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奴婢让人暗中盯着,她塞完纸条,就假装无事发生,往采买处方向去了,想必是想拖延时间,或者去找同伙串供!”
“不必等了。”
沈如晦站起身,青衫拂动间带起一阵冷风,
“带上人,直接去账房拿人!搜查她的住处和身上,仔细些!”
“是!”
命令一下,早已准备多时的内侍婆子立刻行动。当秋纹磨磨蹭蹭,刚走到通往采买处的月亮门时,就被两名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架住。
“你们干什么?放开我!我要去给娘娘办事!”
秋纹惊慌失措地挣扎尖叫。
领头的嬷嬷冷哼一声:
“办什么事?是去给外头的同伙报信吧!搜!”
不顾秋纹的哭喊,婆子们当场在她身上搜查起来。起初并未发现什么,但当一个婆子捏开她紧紧攥着的右手时,一小团几乎被汗水浸透的蜡丸从她指缝间滚落在地!
“这是什么?!”
嬷嬷厉声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