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晦瞳孔骤缩,只见崖边立着一位身着华贵异族服饰的妇人,鬓边插着珠钗,容貌竟与宫中的皇后刘月娥一模一样,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与沧桑。
“你来了。”
妇人缓缓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,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
沈如晦握紧袖中的匕首,警惕地看着她:
“你是北狄王后?”
妇人轻笑一声,声音柔和了许多:
“在你面前,不必称王后。”
她抬手抚了抚腕间的羊脂玉镯,玉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:
“叫我刘姨便好。”
沈如晦没有放松警惕,冷声道:
“刘姨?我母亲与你,是什么关系?”
“你母亲...”
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怀念,有怨恨,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,
“她叫沈如懿,对吗?”
沈如晦点头,心中愈发疑惑。
“你母亲可曾提过,三十年前,她与我姐妹二人,常在此处赏梅?”
妇人望着崖边的几株老梅树,眼神悠远,仿佛陷入了回忆。
崖风卷起往事,沈如晦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三十年前的场景:三个少女身着襦裙,在梅树下嬉笑打闹,焚香结拜,约定此生不离不弃。原来母亲与刘氏姐妹,曾是最亲密的知己好友。
可为何母亲从未提及此事?又为何刘月媚会远嫁北狄,与姐姐反目?
无数疑问涌上心头,沈如晦咬了咬牙,问道:
“既然你们曾是好友,为何要害我母亲?”
“害她?”
北狄王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凄厉,在崖边回荡,
“是她先背叛了我们!是她毁了我们三人的情谊!”
她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一道狰狞的疤痕,那疤痕与沈如晦记忆中母亲心口的疤痕,竟是一模一样的位置:
“你看!这刀伤,是你母亲亲手刺的!”
沈如晦踉跄着后退一步,心头巨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
“不可能...我母亲性情温婉,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!”
“温婉?”
北狄王后冷笑一声,眼中满是怨毒,
“那是你从未见过她狠心的一面!”
她从怀中取出半块染血的玉佩,掷到沈如晦面前:
“这是你母亲与我兄长的定情信物!当年她为了攀附太子,也就是如今的皇帝,不惜亲手毒杀了我兄长,还假意对我们姐妹情深,骗取我们的信任!”
沈如晦弯腰拾起那半块玉佩,玉佩触手冰凉,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“懿”字,正是母亲的闺名。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,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半块残玉,原来另外半块,竟在北狄王后手中。
难道母亲真的如她所说,是个背信弃义、心狠手辣之人?
沈如晦心中大乱,正自迷茫之际,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。她仔细摩挲着手中的玉佩,发现玉佩上的血迹虽然陈旧,却并未渗透进玉质之中,反而像是后来染上的,而且玉佩的边缘太过光滑,不像是历经三十年风霜的旧物。
“不对...”
她猛地抬头,目光锐利地看向北狄王后,
“这玉佩是新的!你在撒谎!”
北狄王后脸色骤变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再也维持不住镇定:
“你...你胡说!”
“我是否胡说,你心中清楚。”
沈如晦握紧玉佩,语气坚定,
“我母亲绝非你口中那般不堪之人,你故意编造这些谎言,究竟是为了什么?”
北狄王后知道自己败露,不再伪装,转身便要逃走。
“哪里走!”
一道冷喝声响起,萧珣的身影从暗处闪出,手中长剑出鞘,寒光凛冽,剑尖直指北狄王后的后心。
北狄王后反应极快,侧身避开剑锋,腰间的锦囊却被剑气挑落,里面的密信散落一地。
沈如晦弯腰拾起密信,展开一看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信上的内容竟是北狄王后与朝中某位重臣的通信,商议如何利用双生印挑起两国战火,趁机夺权,而信末盖着的,正是当朝丞相的印鉴!
“原来如此。”
沈如晦冷笑一声,将密信攥在手中,
“你根本不是为了报仇,而是有人想借刀杀人,利用你我之间的恩怨,达成自己的权谋算计!”
“杀!”
就在此时,暗处突然传来一声令下,无数支弩箭破空而来,带着凌厉的风声,射向沈如晦与萧珣。
“小心!”
萧珣一把将沈如晦揽入怀中,转身用后背护住她,同时挥剑格挡弩箭。
“噗嗤”一声,一支淬毒的弩箭穿透了萧珣的铠甲,射中了他的肩头。
“王爷!”
沈如晦惊呼出声,眼中满是焦急。
萧珣闷哼一声,脸色瞬间苍白,却依旧护着她滚入旁边的山洞之中,避开了后续的箭雨。
山洞内昏暗潮湿,沈如晦急忙撕开萧珣的衣襟,查看他的伤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