潭水是极清的,清得能看见水底圆润的卵石,几尾小鱼倏忽游过,搅碎了满潭云絮,又悠悠地荡开。风穿过两岸的松林,带着松针的清香,与潭边不知名的野花气息缠绕在一起,拂过脸颊时,竟有几分甜味。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,在水面洒下斑驳的光点,像跳动的碎金。原来这“奥秘”,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奇观,而是这份寻常里的宁静与自在。远山含黛,近树含烟,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,不喧嚣,不张扬,却让人忍不住驻足。我坐在潭边光滑的青石上,看游鱼在水藻间倏忽来去。阳光穿透林隙,在青石上织就流动的光斑,山风拂过松针的轻响,与远处飞瀑落入深涧的轰鸣,竟也成了此刻禅意的注脚。闭上眼,能嗅到苔藓与湿润泥土的芬芳,指尖触到潭水的微凉,仿佛整个身心都在与这方天地一同吐纳。来时那些关于“奥秘”的追问,赶路时的焦灼,此刻都如同潭底的沉石,渐渐隐没在幽深的静水之中。晨雾尚未散尽时,我正泊在江心的小舟上。对岸青灰色崖壁如陈年宣纸,几簇嫣红忽然撞入眼帘——原是野山桃开得正好,细弱枝桠从岩缝里斜斜探出来,花瓣薄得像染了色的雾,风过时便簌簌落几瓣在碧潭里。
指尖无意识划过船舷的水痕,忽见山桃倒影在波心里轻轻颤,竟和我鬓边新簪的那朵一般红。昨夜宿在山神庙时,老尼说这花采不得,崖上的精灵要借着花影照镜呢。此刻倒信了这话,你看那最高处的一株,偏要开在嶙峋怪石间,花瓣上还凝着宿夜的露珠,映着天光,倒比寺里供着的琉璃灯更透亮些。
山风裹着水汽漫过来,带着点清苦的草木气。忽有两三声山雀啼鸣从云里跌下来,惊得花瓣又落了几片。潭水荡开涟漪,把碎红漾到船边,我伸手去接,却只捞到满掌清凉。原来这自在从来是留不住的,正如我昨日在石壁上题的诗,今日怕已被山雨洗得模糊了。
小主,
半块桂花糕。索性取了粗陶炉子来,枯枝在炉子里明明灭灭,倒比崖壁的花影更暖些。水开时茶烟袅袅升起,混着水汽漫过船舷,竟把远山也染得朦胧了。白瓷杯里的茶汤晃了晃,映出天际流云,倒像是把方才那汪暖红都化在了水里。
咬一口桂花糕,甜香混着茶香漫上来。原是初春时节,这糕饼还是年前在家中蒸的,竟存到了现在。指尖触到微凉的船舷,才发觉日头已斜斜沉向山后。水面碎金乱滚,倒比崖壁的花更晃眼。
远处传来几声渔歌,悠悠的,像从水底浮上来的。抬手将茶沫拂去,却见杯底沉着一片花瓣——许是方才漂过时,不知哪棵树的落英跟着水流游了来。这花瓣倒比崖壁的花影更执着,竟一路追到了这里。
正出神间,一只白鹭从远处飞来,轻盈地落在了船头。它歪着头,用灵动的眼睛看着我,仿佛在好奇我这赏景之人。我轻轻一笑,与它对视,一时间,四周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和水流声。白鹭扇动了几下翅膀,像是要邀请我一同遨游这山水之间。
突然,水面泛起一阵涟漪,一条大鱼跃出水面,溅起的水花洒在我身上。白鹭被这动静惊起,展翅飞向天空。我站起身,看着大鱼落下的地方,心中涌起一阵惊喜。此时,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江面染成了橙红色,美得如梦如幻。
我知道,这一趟旅程即将结束,但这山水间的美好瞬间,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。收起茶具和剩下的半块桂花糕,我拿起船桨,缓缓划动,朝着岸边驶去。身后,是渐渐远去的青山绿水,而前方,等待我的或许还有更多未知的风景。
船靠岸后,我踏上那片带着泥土芬芳的土地。回头望去,山水在夕阳下美得愈发醉人。这时,一个背着画夹的少年朝我走来,他兴奋地说:“您船上赏景的样子,还有这山水,简直就是一幅绝美画卷,我可以为您画一幅画吗?”我欣然答应。少年迅速支起画架,专注地画着。不一会儿,画面上的山水和船上的我跃然纸上,栩栩如生。他把画递给我,笑着说:“希望您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