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偶尔上山给他送些补给,每次去,都发现他的木匠铺有新的变化。最初只是简陋的棚子,后来渐渐有了规模,最奇特的是,他不再把无根木当材料,反而像是养了个宠物,任它在工坊里自由漂浮。
“李老板,你来看。”有一次,辛在清兴奋地叫我过去。
那段无根木正漂浮在一把刚刚完工的椅子旁,椅子的靠背上有一个特殊的凹槽,正好与无根木的形状吻合。当无根木轻轻落入凹槽,整把椅子竟然微微离地,悬浮起来!
“神了!神了!”我连连惊呼。
辛在清却摇头:“还不够。它只是悬浮,还不能自行飞翔。而且...”他担忧地看着那段无根木,“它似乎不太情愿。”
的确,那无根木在凹槽中不停震动,发出不满的嗡鸣,不一会儿就挣脱出来,重新自由漂浮。
辛在清不气馁,日复一日地尝试。渐渐地,我发现他不再急着制作飞翔的椅子,而是开始制作各种“会呼吸”的家具——一张能随主人身高自动调节高度的桌子,一把能根据体温改变形状的躺椅,一个能收纳云雾、在干燥时释放湿气的衣柜。
更神奇的是,他与无根木的交流越发默契。他工作时,无根木会在他身边漂浮,时而轻轻触碰他的工具,像是在学习;他休息时,无根木会依偎在他身旁,发出轻柔的鸣响,如同低语。
“它能听懂你说话?”有一次我忍不住问。
辛在清笑了:“不只是听懂,它也在教我听懂它。”
他告诉我,无根木并非真的“无根”,而是通过极细的根须与鲁山的云雾相连。那些根须肉眼难辨,却能从云雾中汲取生命所需。离山枯萎,不是因为水土,而是断了与云雾的联系。
一年后的一个傍晚,我照例上山送粮,却见辛在清呆呆地坐在工坊外,望着远处的云海出神。
“怎么了?”我问。
小主,
他沉默良久,才缓缓道:“我明白了。我一直在强迫它成为我想要的样子,却从未问过它想要成为什么。”
那晚,他拆掉了那把几乎完成的飞翔椅子,取出凹槽中的无根木,轻轻抚摸:“对不起,我的朋友。我不该束缚你。”
无根木在他掌心轻轻震动,发出悦耳的鸣响,像是在回应。
第二天清晨,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开门一看,是辛在清,他眼中闪着多年前初来鲁山时的光芒。
“我成功了!真的成功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