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千魂牌位映灯黄 世子一诺担北凉

徐骁没说话,只是走上前,重重拍了拍徐凤年的背。他的手很用力,拍得徐凤年的背有些疼,却让徐凤年觉得心里暖暖的。千言万语,都藏在这一拍里 —— 有欣慰,有信任,还有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。

“走吧,该上去了,晚了下面该凉了。” 徐骁转过身,往石阶的方向走。他的跛腿好像不那么沉了,脚步也轻快了几分,棉袍的下摆扫过地面,带着股轻松的气息。

徐凤年跟在父亲身后,走之前,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牌位。油灯的光映在木牌上,像是那些兄弟在对着他笑。他在心里默默说:“叔叔伯伯,你们放心,以后北凉有我,我会守好它。”

刚走上石阶,徐凤年又回头看了一眼 —— 父亲站在地下空间的入口,身影有些佝偻,跛腿让他的站姿显得有些不稳,可他的背却挺得很直,像一棵经历了风雨的老树,依旧守着这片土地。

父子俩沿着石阶往上走,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,比来时轻快了许多。快到地面时,徐凤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徐骁低低的泣声,很轻,却像重锤一样,敲在他的心上:“老兄弟们啊,北凉有人扛着了…… 有人扛着了……”

那声音带着释然,带着委屈,还有压抑了多年的沉重。徐凤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他没回头,只是加快了脚步 —— 他知道,父亲这一刻,终于可以稍微松口气了。

徐凤年先出了秘径,站在听潮亭里,等着父亲。亭外的太阳已经西斜,金色的光洒在亭内,暖融融的。南宫仆射已经不在角落里了,石凳上只留下一本翻开的武学秘籍,想来是早就走了。

过了片刻,徐骁才从秘径里走出来,脸上已经没了泪痕,只是眼睛还有些红。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对着徐凤年笑了笑:“走吧,回去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糕。”

徐凤年点了点头,跟着父亲往卧房走。走了几步,他回头看了一眼听潮亭的柱子,心里想着那些牌位,还有父亲的泣声,暗暗握紧了拳头 —— 他不会辜负父亲,更不会辜负那些兄弟。

等徐凤年走远了,徐骁却没离开听潮亭。他站在秘径的入口,看着那道缓缓合上的地面,沉默了片刻,然后转身,往通道深处走去 —— 那里,还有一道通往听潮亭第二层的门。

石阶比刚才的更陡,石壁上的油灯更暗,空气中的霉味也更重。徐骁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很稳,像是在赴一个重要的约定。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,一道厚重的石门出现在眼前。石门是玄铁做的,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,中间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,锁上已经锈迹斑斑,但是这个锁却一直没有锁上。

徐骁抬手,摸了摸石门上的花纹,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:“老朋友,快了。”

他知道,石门后面,囚禁着一个人,一个被自己关了几十年的人。那人是当年江湖上最厉害的剑神,也是他为徐凤年留的最后一道屏障。

“凤年答应接手北凉了,” 徐骁对着石门轻声说,声音里带着期许,“他还需要再一次游历江湖,多见识些人情世故,多学些本事。到时候,就拜托你了 —— 有你在,我才能放心让他走。”

石门静静立在那里,没有回应,只有石壁上的油灯,火苗轻轻跳动着,像是在回应他的话。

徐骁站了片刻,然后转身往回走。夕阳的光从秘径的入口照进来,映在他的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知道,北凉的未来,终于有了着落;而那些藏在暗处的秘密,也该慢慢揭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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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所谓:

渭熊归北凉一月,学宫三帖催归急。

文超恩师才学厚,学宫留她把课授。

待得渭熊离府去,王府上下松口气。

徐骁见儿心已动,带往听潮亭下弄。

地下忽现牌位列,五六百个映灯斜。

世子震撼魂未定,父子掏心诉真情。

愿接北凉担重任,不用父法用己论。

骁喜告慰亡者语,独向暗层寻旧绪。

(本章完)